第三章(2 / 2)
看来似乎是在安慰叶月。
「叶月小姐,这次的事情肯定狠狠伤了你的心吧?」
「这还用说,竟被那种无能的人抢走家主之妻的地位!」
女孩们相当愤慨,看似在替叶月抱不平,实际上是愤怒着不如自己的华抢走家主之妻的位置。
但其中也有真心景仰叶月,为了叶月哀叹的人。
「不可原谅,叶月小姐明明更加适合那个位置,那个女人到底是使出怎样的手段?」
「肯定是使出卑鄙的手段准没错,若非如此,为什么那种无能之人会被选为家主的伴侣。」
阻止大家争相说华坏话的人是叶月。
「各位,谢谢你们。但请别说那种话,华是我最重要的妹妹,如果她能幸福,我……」
叶月悲伤地微笑。
那是为了妹妹含泪忍耐,可敬的坚忍女性。
「你太温柔了,不顾虑自己,还优先考虑那个女人。」
「真不愧是叶月小姐。」
景仰叶月的人连声称赞叶月。
听到她们对话的华,喝着果汁轻笑。
朔发现身旁的华正在呵呵笑。
「你在笑什么?」
「因为叶月。」
「嗯?」
朔的视线也看往叶月,接着再度拉回华身上。
「怎么了吗?」
「叶月啊,其实早已怒不可抑,气到都要抓狂了,但她在人前还在扮演温柔的资优生,拼了命忍耐不露出本性。其实她的自尊应该大受打击,但又不能开口说我的坏话,明显露出不耐烦的样子,这幕好笑得让我都要喷果汁了。」
看见华笑个不停,朔露出傻眼的表情。
「……你个性还真糟糕。」
「确实如此,但让我变成这样的是父母和周遭的人。」
华也有自己个性很糟的自觉。
但在那种扭曲的环境中,要怎样才能养出个性良善的孩子?
华不怨恨双亲,但还是有些许愤怒。
「你不想对双亲复仇吗?家主之妻也能办到这件事。」
「我没兴趣,他们对我来说早已是陌生人了。而且要说复仇,当你选择我而不是选择叶月那时,我就已经复仇了。」
「你还真是无欲无求,如果是我,就会彻底打击对方。」
「你确实感觉会那样做,绝不原谅反抗你的人的感觉。」
「你当我是哪来的暴君啊。」
「你没自觉吗?还真吓到我了耶。」
不是开玩笑,华认真感到惊讶。
「你啊……」
朔单手捂住自己的脸。
正当华想着「哭了吗?」时,反而听见朔的笑声。
很是压抑的呵呵笑声。
「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你的笑点,刚刚的对话中哪里好笑啊?」
「啊啊,对我来说很好笑。」
「哪边?」
「你对我的态度。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对一之宫家主的我说话这么不客气啊。」
朔用无法压抑笑意的脸看着华。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会让我忘了自己是家主。你还是第一个让我感觉说话如此开心的人。」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
朔偶尔露出的笑容,让华心脏小鹿乱撞。
那总是突然出现的笑颜,对心脏非常不好。
倏忽,华的视线看向四周,发现有许多人看见朔的笑容后大为吃惊。
「朔先生笑了耶。」
「他竟然如此喜爱那个女孩啊。」
「那我们也多少该改变应对……」
听见周遭的人如此窃窃私语。
「不过只是稍微笑一下而已,大家也太夸张了吧?」
当华如此嘀咕时,椿突然在华身边现形。
「主人平常完全不笑喔~」
华不禁吓得身体一抖,但椿说出口的话更令她在意。
「不笑?」
「是呀,他的脸颊肌肉就跟蜡像一样僵硬啊~也可说跟死人没两样。」
华不解歪头。
华所认识的朔,真要说起来是表情丰富的人。
一拍即响般动不动就吐嘈华,说些惹怒人的话,明显表露喜怒哀乐。
华转头看朔,定睛注视着朔的脸瞧,只见他害臊地把头转过去。
「这样耶?」
看到做出如此反应的朔,到底哪来脸颊肌肉全部阵亡的说法啊。
华再次向椿确认,椿开心地笑开怀。
「哦呵呵呵,主人就拜托你了喔~华小姐。」
椿留下这句话后便消失了。
结果华还是不知道椿是为了什么现身。
接着,宴会结束。
朔的母亲和弟弟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现身令华在意,但朔一脸平静。
既然朔没有意见,华当然也没必要多嘴。
华也不是对事情会想太多的人,所以想着「算了」,便把这件事情赶往大脑角落。
接着在那天晚上,佣人告知华接下来使用的寝室与先前的房间不同,在她换好睡衣之后,领她到不同房间。
大概也是因为举办完婚礼仪式了吧,华没想太多便走进新房间,只见房内并排铺着两人份的被褥。
「嗯?」
正当华感到困惑时,朔也走进房里来了。
「朔,怎么了吗?有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除了睡觉能有什么事。」
「啊?为什么!」
华听不懂朔在说什么,不对,说「不想理解」才正确。
「婚礼仪式都结束了,夫妻共寝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什么!我没听说。」
「别多话了快睡觉,今天很累了。」
朔懒洋洋地在被子上坐下,拉过华的手紧紧抱住她就往被窝里倒下。
「呀啊!你、你干嘛啦?」
「我们是夫妻,这点小事有什么关系,还是你想要再更进一步?」
朔咧嘴邪笑,推倒华悬在她上方。
华拼命摇头,朔的手轻轻滑过华的脸颊。
「既然如此,允许我这点小事吧。」
朔的脸朝华靠近,就在两人的双唇即将交叠之时……
「怎么可能允许,你这个色老头。」
葵瞬间现身,用力踹了朔一脚。
漂亮地将朔从华身上踹开,朔往旁边滚开,嘴角抽搐着起身。
「我原谅你说我色,但别叫我老头,我还只有二十四。」
「在我看来已经够老了。」
葵瞧不起朔一般哼声一笑,朔当然无法沉默以对。
「是啊,这么说来确实如此。也只有小孩子会做出这种孩子气的行为。」
「啊?老头,你说什么!」
葵一瞪,朔也不认输地应战。
「小朋友就乖一点,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问题。」
「我的主子很不愿意!」
「人类社会有『口是心非也是一种喜欢』这种说法,你给我记住,华只是害羞而已,不是真心讨厌。过来,快点睡吧,华……」
当把视线从葵身上拉回华身上时,朔顿时语塞。
趁着朔和葵争执之时,雅不知打哪里拿来大量的抱枕,在两套被褥之间筑起屏障。
「那么,主子大人,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
『雅好棒。』
梓羽夸奖着雅,雅满足地微笑。
连葵也竖起大拇指表示「Good job!」
朔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你的式神也太过度保护了吧?」
「嗯~确实是有点过度保护了。」
华也无法否认。
❀ ❀ ❀
隔天早晨,华不知为何是在被朔紧紧锁在怀中的状态下醒来。
太奇怪了。
昨晚雅确实用抱枕筑起屏障才对的啊。
但华抬起头一看,发现朔越过屏障,跑进华的被窝来。
明明做出这种事情葵应该会在旁吵吵闹闹,但也没看见葵如此。
更正确来说,别说葵了,连雅和梓羽的气息也感受不到。
为了预防万一,随时都会有谁待在华身边的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总之,华为了从禁锢中挣脱不停扭动身躯,但华越是挣扎,朔也越加用力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近到可以听见朔的心跳声、感受到他的体温,让华的脸颊逐渐转红。
「朔、朔!朔,你快醒来!」
华惊声尖叫并胡乱拍打朔,他终于开始缓慢苏醒,眼睑也慢慢张开。
「嗯……华?」
刚睡醒的沙哑声音,呼喊华的名字。
多少对朔产生抗体的华好不容易撑住了,但世上的高中女生应该会立刻喷鼻血。
朔就是如此无谓地释放性感魅力。
「放开我啦~」
「嗯,啊啊。」
嘴上说着「啊啊」,还是没有放开华。
「我们为什么睡在一起?而且,你到底要抱我抱到什么时候?」
「你抱起来很舒服。」
听到他这样说,华会羞红了脸也是理所当然。
「别说废话了,快放开我……」
一大清早就放过我吧,当华终于从松开的双臂中逃脱时,「啾」的一声,温暖之物碰触她的脸颊。
「啊?」
华吓得看朔,只见朔不怀好意地笑着。
「吻在唇上比较好吗?」
「笨、笨蛋!」
华拿起手边的枕头打朔。
「葵!葵!」
华想要痛扁这男人一拳而呼喊葵,平常总会立刻现身的葵却不见身影。
感到怪异的华停止了攻击。
「葵?雅、梓羽?」
不仅葵,连雅和梓羽都喊不来。
「为什么?」
朔若无其事地告诉感到不可思议的华:
「他们不会来。」
「咦?怎么一回事?」
「因为我张设了结界让他们进不来。」
「什么!」
听朔这样一说才发现。
确实有个以这房间为中心张设的结界。
「要是那些家伙在旁边,就会吵得让人无法好好安眠。」
「这也太浪费力量了吧……」
在睡眠期间也持续张设结界,是相当高程度的法术。
术者中也只有顶尖术者能办到。
问华能不能办到,她会回答可以,但她并不想这样做。
张设结界时需要相当精密地控制力量,非常累人。
更别说朔身为一之宫家主,平常也负责柱石的结界。
这表示朔已耗费大量的劳力,但让人感觉不出这点,也代表他有强大的实力。
说来说去,果然是令华真实感受到背负着国家存亡的一之宫家主呢。
「你不会累吗?」
「会,很累。他们整个晚上想闯进来,一直不停攻击结界。」
「这也是当然。」
站在葵的立场,被迫离开华身边还被结界挡在外面,他肯定不惜攻击也想要闯进来。
「总之先撤除结界吧。」
「好吧。」
结界的气息瞬间消失,葵、雅和梓羽也在同一时间现身。
「主子!」
「主子大人,您没事吧!」
『主子大人没事吗?』
看见华平安无事,式神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啊啊,离开您的身边真的非常抱歉,您没有被哪来的禽兽做出什么不讲理的事情吧?」
「你说谁禽兽,说谁啊?」
担心华的雅根本没听见朔的吐嘈。
仔仔细细地确认华是否平安无事。
「看来您的衣服没有凌乱,我终于放心了。」
「衣服没有凌乱也不代表没发生任何事情。」
故意说些火上浇油的话,朔的个性也很恶劣,丝毫不输给华。
果不其然,这让葵和雅怒火冲天。
「主子,我可以宰了这家伙吗?可以吧?」
「宰了他吧。」
葵拿起大剑,雅擅自允许葵去做。
气氛一触即发,但朔毫不畏怯,反而对葵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
「椿,你心爱的男友来见你了耶。」
朔说完的下个瞬间,身穿荷叶边女仆装的椿当场现身。
葵的表情立刻闪过惊慌。
「讨厌啦~一大早就能看见达令,椿好幸福喔~」
椿彷佛黏鸟胶般紧紧黏在葵身上不肯放开。
「放、放手,喂,你太卑鄙了!」
在华看来,葵和椿的实力不相上下。
无法如先前战斗过的杂碎妖魔般顺利甩开,所以葵对椿感到相当棘手。
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葵升格成达令了。
「达令,改天和我约会吧?」
「绝对不要!」
「不行不行,已经决定了。我会替达令挑选适合你的衣服。」
椿「啾」地亲了葵的脸颊,葵发出「呀啊!」的惊声尖叫后,消失身影。
「真是的,怎么这么害羞啦。」
看见葵这种反应还染红双颊,椿的乐观真值得嘉许,明明可以明显看出葵很厌恶啊。
宛如表示「电灯泡终于消失了」,朔伸展身体后慢慢起身。
「华,你也去换衣服,去吃早餐了。」
「朔也一起吗?」
会这样问,是因为自从来到本家,朔忙到几乎难以见他一面,三餐当然也是华独自在房里用餐。
「总之已经忙到一个段落了,接下来就能陪在你身边了。」
「主人啊,为了让分家那些脑袋硬梆梆的人认同华小姐而四处奔波喔~所以才会一直没待在家里。」
椿的说明让华吓得睁大眼。
「原来发生了这种事啊?」
朔朝椿的额头弹指。
「椿,你别多话。」
「可是是真的嘛。」
抛下这句话后,椿也消失身影。
「快点去做准备。」
朔迅速离开房间,但一瞬间看见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害臊。
总觉得这骚动华的心,让她无所适从。
「主子大人……」
雅的样子似乎不太对劲。
彷佛被人抛下的迷途孩子,相当不安的表情。
华隐隐约约察觉其中理由。
「别担心,朔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个很好的人,到目前为止都很真挚地对待我。」
「主子大人喜欢那个男人吗?」
「不知道,因为我才刚认识他不久啊。但是,即使我喜欢上谁,也不会因此不把你们当一回事,如果对方是会如此对待你们的人,那我才不要他。」
「主子大人……」
华安抚地摸摸雅的头。
虽然看起来比华年纪大,但葵和雅才出生没几年而已。
从人类来看,还是绝对需要父母的年龄。
葵和雅因为华的私人因素,完全断绝与他人之间的接触。
所以对华的依赖也更高。
虽说主人本来就是式神的全世界,但人型式神智商也高,拥有与人类几乎无异的情感。
就这方面来说,蝴蝶梓羽的情绪就少有起伏。
正因为有这感情的微妙之处,雅才会感到恐惧。
雅恐惧的是华可能会消失。
华可能不再需要他们。
也许也因为她联想到叶月的事了。
「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这顶多只是契约婚姻,只要契约结束之后就能解除,只是暂时的关系。」
「……若真只是暂时的关系就好了。」
「什么?」
「没有,没什么。」
看来华似乎没有听见雅的喃喃自语。
但或许这样才好。
只有雅隐隐约约察觉,接下来即使再不愿,都不得不思考这件事。
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朔已经站在走廊上等她了。
「让你久等了。」
「啊啊。」
在华说「自从来到一之宫家后,餐点都端到房里用」后,朔露出一张苦瓜脸。
据他表示平常有专门的用餐房间,「家人绝对都要在那个房里用餐」是大家的默契。
讲白一点,让华待在房间用餐,就等同诏告天下她不被认同为一之宫家的成员。
华在一濑家时向来都是单独用餐,所以没有感到任何疑惑;但这样说来,明明家人都在家却分别用餐,确实很奇怪。
是华的原生家庭太特别了。
朔说着「对不起」道歉,但老实说,华也对和朔的母亲一起用餐感到很不安,所以完全没问题。
但朔肯定会纠正佣人这一点,看来今后华都得要到用餐房了吧。
一想到朔的母亲,让华涌上「或许单独用餐也不错」的念头。
接着和朔一同走入平常用餐的十坪大房间内,朔的母亲早已在桌前落座了。
「早安,母亲。」
「嗯,早安。」
母亲连瞥也不瞥华一眼,只对朔打招呼,华也不认输地开口。
「早安。」
朔的母亲眼神冰冷地看华。
「哎呀,你在啊?」
立刻给了华一记下马威,但华勉强自己扯出笑容。
「真亏你有脸出现,一濑家是怎样教育女儿的啊?要是来的起码是姊姊的话……」
朔的母亲挖苦地叹一口气。
正因为早已预料这种状况,所以华才不想要见到朔的母亲。
现在也还不迟,真想逃回房间……
但在朔面前,没办法逃跑。
而且华得暂时在这里生活啊。
「华,来坐我旁边。」
朔指着比母亲上座的那个位置。
华偷觑了朔的母亲,只见她身体一颤,朝华投射足以杀死人的强烈视线。
朔拉着踌躇不已的华,强逼她坐下,与此同时,一个至今不曾见过、与华年龄相仿的少年走进房里。
头发染成褐色还烫卷,很适合他有点娃娃脸和凤眼的容貌。
身高没有朔高,长相偏中性但与朔有几分相似的少年,一看见朔身边的华,立刻眼神锐利地瞪她。
「喂,为什么这女人在这啊。」
低沉威胁般的声音,毫无掩饰地展现出他的愤怒。
在华想着「是谁?」时,朔立刻替她介绍。
「华,那是我的弟弟一之宫望,和你同样是黑曜学校的三年级生。」
「别把我和她相提并论!万年C班的劣等生和我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华事不关己地想着:「我还真是被澈底讨厌了耶。」
华感觉到自己不被缺席婚礼的母亲和弟弟接受,但态度如此明显实在很累人啊。
「望,华是身为家主的我的妻子,注意你讲话的态度。母亲,您也相同。」
朔这样说着,只有朔确实站在华这边,是最大的帮助。
「我可不承认!竟然迎娶这种劣等生进一之宫家?哥哥绝对疯了。明明是叶月更加合适,你为什么不选叶月?」
看他直呼叶月姓名这点,应该认识叶月。
不对,朔刚刚才说他是黑曜学校三年级的学生,或许和叶月同为A班。
「因为我认为华比她姊姊更好。」
「为什么?」
「那个姊姊太弱小了,力量不足以成为家主的伴侣。」
「这个女人更弱吧!」
望把矛头指向华,恶狠狠瞪着她。
「喂,你这女人到底是怎样笼络哥哥,是拿身体换吗?还真好啊,女人有那么多工具可以用。」
「望!」
朔也生气了,但望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意见。
不仅如此,大概是无法原谅这句话,停在华头上的梓羽抗议般地翩翩飞到望面前。
望厌烦地挥手,想驱离梓羽。
「只能做出这种虫子的无能之人!快点滚出去!」
原本安静听他说话的华,动作迅速地揪住望的胸口,把他扯出走廊。
「喂喂。」
朔也慌慌张张追上去。
「放开我!」
望挥开华的手,华则是脱下单脚的袜子,朝望脸上丢去。
袜子在精采的控球下直击望的脸,接着静静滑落下来。
一片沉默。
但立刻回神的望猛然反击:
「你干嘛!」
「我向你提出决斗。」
华哼声挺高胸膛,还脱下另一脚的袜子也丢过去,但这回被望躲开了。
「不对,应该要丢手套才正确吧。」
朔在这种时候也不忘记吐嘈,但也因为华如此行动,让他怒气全消了。
「手边没有手套,只好拿袜子代替,对付这么弱小的小朋友,这就很足够了。」
「你、你说什么!」
「无理取闹,只会拿自己的标准看人。朔马上就看出梓羽的能力了,你却完全没发现,这就是你弱小的证据。」
「没发现,你在说什么没发现!」
「我现在就告诉你,跟我到外面去。」
华从望身上别开视线转过头去,只见朔露出极度愉悦的表情。
「即使让周遭之人知道我的能力、引来麻烦事,你也会替我解决对吧?」
「是,你就放心大闹一场吧。」
「了解,我会宰了他,让他在黄泉底下后悔。」
华一手握拳打上另一手掌心,展现满满干劲,她气得两眼发直。
望说得太过火了。
而且还说梓羽是虫子,重视梓羽的华无法等闲视之。
「……你打个半死就好,他再怎么样也是我弟弟。」
「什么~」
「别『什么~』,拜托你啦。」
虽然很遗憾,华仍不情不愿地点头。
对此,望愤怒地发抖。
「你别自说自话了,我接受你的决斗,你要是输了就滚出去。」
「可以啊,但要是你输了,你可得喊我嫂嫂。」
「我不可能会输!」
于是乎,两人走到院子。
似乎听说两人要决斗,本家内的佣人们纷纷聚集前来看热闹。
华不禁想着「大家很闲吗?」,但要展现自己的实力,围观者自然是越多越好。
得让他们成为最重要的人证才行。
朔的母亲一脸不为所动,大概不认为望会输吧。
而在旁凑热闹的所有佣人也都这么想。
只有朔一人除外。
「决斗的方式就交给你来选。」
望用媲美朔的高傲态度命令华,华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
「梓羽,过来。」
梓羽翩翩飞舞停在华伸出的食指上。
「你也有式神对吧?」
「这当然,红莲!」
望一喊,老鹰现身停在望手臂上。
「那么,就让式神们对战OK吗?」
「你认真?」
望露出难以置信,怀疑自己听错的表情回问。
这也是当然。
因为华竟然说要让式神中最弱的蝴蝶梓羽出战。
望的式神是老鹰,与人型式神相比虽然不罕见,但不愧是朔的弟弟,从老鹰身上感受到的力量,比寻常术者的式神强大许多。
但在不需要抑制力量的梓羽面前,也只是半斤八两。
「梓羽,不需要压抑自己的力量了,也可以在人前说话了喔。」
『可以吗?』
华点点头,原本压抑自己力量的梓羽,瞬间解放力量。
美丽的虹彩翅膀转变为更美丽、更鲜艳的色彩。
「什……」
看来,望终于感受到梓羽体内蕴藏的力量有多大了。
他的表情相当惊讶。
朔的母亲也相同。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我要让你后悔说梓羽只是虫子。」
华露出简直可谓神清气爽的开朗笑容。
望一开始相当惊讶,但表情逐渐转变为不耐烦。
「虫子就只是虫子,我不会被你的花招蒙骗,红莲,上!」
名为红莲的老鹰回应望的命令,展开它巨大的双翅,飞向天空。
红莲瞄准飞离华指尖的梓羽,从空中向下滑行突击,梓羽飞舞躲过。
「红莲,快点解决它!」
看见红莲迟迟无法逮到梓羽,望的烦躁来到顶点。
这份情绪也影响了红莲,可以看出红莲也焦急起来。
就在此时。
「梓羽,幻惑。」
梓羽一边翩翩飞舞,一边洒下闪闪发亮的鳞粉,鳞粉洒到红莲的眼睛。
这造成了变化,原本确实看清楚梓羽位置的红莲变了个样子。
明明近在身边,却迷失了梓羽的身影,红莲不停四处张望。
「红莲,你在干嘛!」
「梓羽,给它最后一击!」
梓羽又飞到红莲的更上方,从上空洒下雾霭般的东西,红莲痛苦得晕头转向、无法好好飞翔,不一会儿,就再也无法飞行,直落地面。
「红莲!」
「是我胜利了呢。」
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是难以置信的光景。
一之宫之子望的式神,面对一直遭受嘲笑的蝴蝶式神,竟然束手无策,直接惨败。
望也怀疑自己看错,甚至觉得「这该不会是场梦吧」──但无庸置疑,这场决斗,由被视为劣等生的华的式神获胜。
而且,感觉敏锐的人可以正确感知从梓羽身上流泄出来的力量。
眼前的光景既非虚假,也非幻觉。
但望仍然无法接受。
「我不承认,绝不承认,不承认你这种女人是哥哥的妻子。」
「现实总是很残酷的喔~那么,你就放弃挣扎,乖乖喊我嫂嫂吧。」
华彷佛嘲弄望一般「呵呵呵呵」笑了,望恶狠狠地瞪着华。
「像你这种毫不性感、幼儿体型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我的嫂嫂!」
一时之间,声音都静止了。华突然露出忧伤表情,瞬间又立刻转变。
气得吊高双眼的华把力量集中在手上,接着做出压缩过后力量浓密的团块。
人眼虽然看不见,但只要是术者都能感受到。华把聚集在手掌心上的团块用力丢出去。
「你给我去死!」
「别杀他、别杀他!」
朔慌慌张张回应。
华丢出的力量团块直接打在望身上,将他打飞。
「噗啊!」
望的身体重重打上地面,接着一动也不动。
朔和朔的母亲立刻变了脸色。
「望!」
朔的母亲惊声尖叫,向望飞奔。
仔细观察他的状况,发现他只是昏过去而已。
另一方面,华可是神清气爽,反击真是令人心情愉快。
但是,朔的拳头往华头上招呼过去。
「很痛!朔,你干嘛啦!」
「你做过头了。」
「明明是你说我可以把他打个半死的。」
「啊~我确实说过。」
朔似乎相当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
但多亏华尽情大闹一场,佣人们看华的眼神确实改变了。
❀ ❀ ❀
「哇靠,又来了。」
在居民通报下前来的警察,看见眼前的光景也不禁想要遮住眼睛。
「这已经是第几起了啊?」
另一个警察皱起脸之后,对着那个双手合十。
最近在这一带,频繁传出杀伤动物的事件。
还没有找到凶手,凶手专挑人烟稀少的地方犯案,让案情陷入胶着。
这一次也是在没有人的小公园里,发现好几具被残杀的犬只尸体。
「我很喜欢狗,实在无法理解做这种事的人在想什么。」
「真是太可怜了,其中好像也有拴在门外的家犬被带走的,这几只狗或许就是报警通报失踪的狗。」
凶手甚至特地去偷别人家的家犬来犯案。
其中也确认了有狗以外的动物受害,但尚未判定是同一个凶手的犯行。
「真希望能快点找到凶手。」
「就是说啊。」
在警察处理完尸体离开之后,有什么黑色的东西缓缓地摇动着。
『太可怜了,过来这边……』
❀ ❀ ❀
因为和望之间的纷扰而错过早餐,在那之后的午餐,当华和朔坐在位置上等待时,朔的母亲走进房里。
狂妄的望没有和她一起。
「望怎样了呢?」
「醒来了,但他说不想吃午餐。」
「这样啊。」
听着朔与母亲之间的对话,华得意地小声说:
「闹别扭了啊。」
说完后,立刻遭受朔轻轻的手刀攻击。
「你可别在望面前这样说。」
「我知道啦,得要温柔对待小朋友才行嘛~」
「就说了,你别这样对他说话!」
朔的手刀再次朝华砍下,但华这次闪开了。
就在他们如此互动中,佣人陆陆续续端来料理,走进房里。
十和也在其中,她一如往常、满脸笑容地把碗摆在华面前。
「华夫人,听说您今天早上相当活跃呢。我没有看见,真是太可惜了。」
「啊~如果是这样,我待会儿拿影片给你看。」
「喂,你什么时候拍的?」
彷佛表示「这可不能当没听见」,朔立刻插嘴。
「雅似乎拿我的手机拍下来了,她说以后要拿来当笑话。」
「拜托你千万别这样做。」
「才•不•要!」
华用最棒的笑容拒绝,朔抱头苦恼。
「果然如身边的人所言,我选错妻子了?」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啊,雅~把你拍的影片拿给我看。」
华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一喊,雅突然现身,把手机轻轻摆在华手边。
「主子大人,请。」
华和朔泰然自若,但室内瞬间骚动起来。
这也是当然,突然有个人现身,当然让人惊讶。
而且这还不是朔的式神,而是未曾见过的人。
「那、那个,华夫人,请问这位是?」
十和边不停地偷觑雅,相当踌躇地开口问。
「她是我的式神雅。」
「我名叫雅。」
雅优雅地跪坐下来,用漂亮的姿势朝十和鞠躬。
「好说好说,我是十和。」
看见两人互相鞠躬的画面,彷佛像雅要嫁进来一样。
「你有人型式神?」
一瞬间还反应不过来是谁说话,但立刻知道是朔的母亲,华慌慌张张回话:
「对,没错。」
「我先说了,可不只一个。」
葵也如此说着现出身影,朔的母亲吓得瞪大眼。
「这个是葵,梓羽、雅和葵,他们就是我的式神。」
「有三个式神……」
「其中两个还是人型……」
佣人们也停下手边工作窃窃私语,朔的母亲哑口无言。
看来似乎相当震惊。
她大概没想过华竟是有如此高强能力的术者。
「你有这般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让身边的人知道?你不是总被拿来和姊姊比较,一直被视为无能之人吗?只要让人看见你的式神,就能瞬间扭转身边人对你的评价了啊。」
「啊啊,因为太麻烦了。」
「太、太麻烦了……?」
朔的母亲彷佛大受冲击。
但华希望她能明白也有不同的想法。
「我很清楚,一直以来觉得我无能、只是姊姊残渣而轻蔑我的人,在得知我有力量之后,绝对会翻脸前来吹捧。但被那种人夸奖,我也不会感到丝毫喜悦。反过来,把我当成术者、对我有所期待,也让我感到很麻烦。」
「那你又为什么现在要让人看见你的实力?」
「因为有朔,他答应我,在我展现实力后引来的所有麻烦事,他都会替我解决。若非如此,我现在还会是那个无能的妹妹。」
「……这样啊。」
错过早餐的华肚子很饿,她很想快点吃饭,但这难以动筷的气氛令她伤脑筋。
在这之中,朔露出「干得太好了」的表情,对母亲说:
「母亲,对于我娶华为妻这件事,您应该不再有异议了吧?」
朔的母亲一时语塞,突然别开视线,看起来像有点闹别扭。
「……没办法了。」
这是朔的母亲第一次接纳华的瞬间。
朔开心地胡乱搓揉华的头,他母亲直盯着这一幕,喃喃说了一句:
「或许是第一次看见你这种表情呢,朔。」
「什么?」
「我说,你在她面前表情真丰富。你从小就是个小大人,无论何时发生什么事都面不改色。」
朔的母亲轻轻叹气。
「是她改变了你啊。」
正当朔想回答什么时,有人的肚子大声咕噜咕噜叫。
所有人的视线全转向华的肚子。
「……可以吃饭了吗?」
华也只能「唉嘿」一笑掩饰害臊。
真痛恨自己的肚子不懂得看气氛。
彷佛要改变现场的气氛,十和的笑声响起。
「呵呵呵呵,看来华夫人的肚子已经到极限了。那么那么,少爷和家主夫人也请用餐吧。」
「十和,接下来别再喊我家主夫人了,这个称谓,应该要在喊朔的妻子华时使用才对。」
听见朔的母亲说出这句话,十和开心地微笑。
「我明白了,美樱夫人。」
直到此时,华终于得知她的名字了。
那天晚上在寝室里,朔又张设结界将式神们挡在门外后,突然向华道歉。
「今天望的事,我真的对你感到很抱歉。」
「那点小孩子闹别扭的事情常有啦,我没放在心上。」
「闹别扭啊。」
朔呵呵轻笑。
「在你看来,你觉得望的能力如何?」
「和你相比起来,实在弱小许多。」
华边想着和朔相比有点可怜,但果然还是只能下此判断。
「是啊,所以对我继任家主一事,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由此可知朔与望的能力有极大差距。
就算考量望接下来还会成长,他仍然远远无法追赶上朔,连第一次见面的华也如此感受。
「但是,正因为如此让我感到心痛。」
朔似乎不太理解华这句话的意思。
「和优秀的兄弟姊妹相比,其实心理压力很大的。我想,你应该没有被拿来和其他人比较,因此感到自卑的经验吧?」
「的确如此。」
「那种想吓唬周遭人的态度,应该也是他拼命表现出的虚张声势吧?」
「你还真清楚耶。」
「从出生起,我就一直被拿来和叶月比较到现在,这些经验可不是白费的呢。」
其实华很希望能得到双亲的支持,但就连他们也把华与叶月相比,并且斥责她无能。
这种过程中造成的心理创伤,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消失。
一想到望或许也有和自己类似的经历,就禁不住同情他。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把人和别人比较呢……」
华就是华,叶月就是叶月啊,但身边的人却不愿如此认为。
「希望有人看着自己」,连这理所当然的愿望也不被允许。
事到如今,说这种话也无济于事──就在华如此想着时,朔突然从她身后紧紧拥抱她。
「干嘛?」
「没有,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寂寞。」
「那什么啦,你眼睛不太好喔。」
「或许如此……」
华抱怨着,却也没有从朔的怀中挣脱。
反而像将自己交付出去般,靠在朔身上。
在那之后,朔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华只是静静地被朔紧拥在怀中,从朔身上传来的体温,让华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隔天晚上,朔带着华来到离主屋相当远的地方。
虽然同在本家腹地内,但感觉从主屋到这边,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这让华重新感受本家腹地有多广大。
站在比朔身高还高大的岩石面前,华拉拉朔的衣袖。
「唉,朔,这是哪里?为什么要在深夜前来,而且还不能带梓羽他们啊?」
「已经得到母亲的认同了,现在希望你完成原本该达成的使命。」
「……是什么啊?」
朔立刻朝华额头弹指。
「啊好痛!」
「要让结界变得完整啊。」
「对耶。」
华绝非忘了这件事,只是因为一直没提到结界的事情,不小心被她赶到脑袋角落而已。
「这是只有家主才知晓的地方。」
原本以为是一块巨石,仔细一看,才发现有五块巨石等距离摆放。朔用掌心碰触其中一块,五块岩石发出蓝色的光线,连结起来。
才想着画出一个五芒星了呢,五块岩石中心的地板缓缓变动,出现一个朝地下延伸的阶梯。
华吓得目瞪口呆,朔朝她伸出手。
「牵好我,千万别放开,只要一放开,家主以外的人就会被弹开。」
「唔、嗯。」
华慌慌张张地用力握住朔的手。
接着,在昏暗的阶梯慢慢朝下走。
里头没有火光也没有电灯,但因为有神秘的蓝色光线,视线良好。
楼梯十分狭窄,和朔并排而行,甚至会撞到彼此的肩膀。
走了一段时间,终于看见阶梯的尽头,来到如大厅般宽敞之处。
接着看见前方有个大洞。
朔拉着华的手,毫不迟疑地往前进,华也跟着一起走进大洞,看见水晶般透明的石柱,立在宽敞空间的中心。
发出蓝光的石柱,也散发出让华全身寒毛直竖的强大力量。
石柱周围,有一眼可知的强大结界保护着。
「朔,这该不会就是……」
「是支撑这国家的五大柱石之一,我一之宫家自古以来代代守护至今的东西。」
支撑国家的柱石。
其存在对于出生于术者家庭的人来说,大概从有记忆起就听到耳朵都要长茧了吧?
是妖魔下手的目标,也是术者们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的,这国家的支柱。
但就算听过传闻,也从没听过实际上见过其存在的人谈论。
即使身为术者,也无从得知柱石所在的地点,这是被严缜管理的重大机密。
「没想到竟然位于本家地底下……」
华在亲眼所见的此时,仍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这里是只有家主,以及和家主共同输送力量给结界的女性才知道的地方。现在除了我之外,只有我的双亲知道,绝对不能外传。就连本家嫡系的望也无从得知。」
华吓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频频点头。
她理解特地把式神们放下的理由了,这大概连式神都得隐瞒。
「你看得出来吗?包围柱石的结界有些许破绽。」
朔说着指出破绽处。
只看第一眼会觉得这是相当强大的结界,但定睛凝视后发现,除了朔手指的地方外,结界四处都有相对比较薄弱的地方。
「嗯。」
「这是因为在家主换代后,由不同于前者的人输送力量给结界,和先前力量无法融合、互相排斥,无可避免地出现破绽状况。此时柱石的力量会向外漏出,妖魔们也会随之反应而变得活跃。」
「这样啊。」
「所以继任家主的人,得要尽早把这个结界染上自己的力量,让结界变得完整。」
「因此需要女性属阴的力量对吧?」
「正是如此。」
这是华嫁给朔为妻的最主要理由。
「我该怎么做?」
听到华一问,朔咧嘴露出富含深意的微笑,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结界可以靠家主的力量维持,但为了做到这点,得先借助他人的力量,你不觉得有点矛盾吗?」
「是啊,确实矛盾。」
家主换代后,换成了另一个人的力量而造成结界出现破绽;而为了重新使结界变得完整,就需要男女双方的力量,但这也是两股不同的力量。
不禁产生「华的力量不会妨碍朔的力量吗?」的疑问。
「两个人的力量不同,但我们的祖先将两人的力量变得相似后,解决了这个问题。」
「要怎么做?」
「很简单,圆房即可。」
「圆!」
这惊人的回答让华红了一张脸,嘴巴只能不停张阖。
「无法无法无法无法无法无法!」
「你别这样使出全力拒绝啊,我也会受伤耶。」
「这还用说!」
话说回来,这只是契约婚姻,不能和恋爱结婚相提并论。
要为了结界圆房,华绝对办不到。
华瞬间想和朔保持距离,但反过来被他拉近,手还环上她的腰。
朔的另一只手贴上华的脸颊,拇指轻抚她的唇。
「和我有什么不满吗?」
「什、什……」
被朔带着热意的认真眼神凝视,这远超越华的负荷,她不知所措。
朔紧紧抱住华。
「朔朔朔、朔!」
心脏扑通乱跳,华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就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的想法不停在脑海中打转时,华突然发现朔的身体微微颤抖。
理解其中缘由的华,瞬间冷静下来。
「朔,你在偷笑对不对!」
彷佛已经无法继续忍受,朔瞬间喷笑。
「哈哈哈,我肚子好痛……」
「你就这样因为肚子痛而痛苦挣扎吧!」
「对不起啦,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
「可以请你笑完了再道歉吗?」
朔仍不停颤抖着身体忍笑,华眼神凶恶地瞪着他。
「我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激烈,但说起来,你连初吻的对象也是我。」
脸因为害臊染得更红的华,踩上朔的脚之后还不停施力。
「喂,别这样。」
「全都是你不好!」
必须让他更深刻体认到华感到多么害臊,千万别以为只是踩一脚就能一笔勾销。
「但我没有说谎,实际上以前就是透过这种方法输送力量给结界。因为夫妻在肌肤相亲之后,力量的性质会趋为相近。」
「你说以前,那现在不同吗?」
「是啊,术法也是日新月异,因为这样,能辅佐家主的人不再仅限于伴侣,我先前对你说过吧?也有姊妹辅助的例子。」
「如果是姊妹,按照以前的方法确实会出问题。」
「就是如此。」
得知不需要圆房也没问题后,华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见你如此明显安心下来,让我心情有点复杂……」
朔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但华视而不见。
「那要怎么做?」
「你有把力量让渡给他人的经验吗?」
「我在力量觉醒的同时,曾经把力量给梓羽过,和那个相同?」
「没错,要领是一样的。如果有经验那就没有问题,你就这样牵着我的手,同时把力量传给我。」
「只要这样做就好了吗?」
「我收到你的力量之后,会转换成自己的力量再传送到结界上,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知道了。」
维持和华牵着手的状态,朔碰触守护柱石的结界。
「好了,先一点一点传送过来。」
「嗯。」
华有点紧张,慢慢地把力量传送给朔。
一开始,朔的身体一瞬间震了一下,但看来毫无问题地传送过去了。
华也没有力量该如何转换的知识,但这似乎需要耗费不少劳力,朔的表情越变越严肃。
「你可以再传送多一点力量。」
「没问题吗?」
「没问题。」
朔看起来已经快到极限,但华仍照他指示传送更多的力量。
华的力量缓缓地传送给朔,朔接着将两人份的力量传送到结界上。
到底经过多长的时间了呢?
朔的额头开始冒汗,由此可知这是相当辛苦的工作。
而华只能持续传送力量给朔。
即使如此,成果确实以眼睛可见的形式展现出来。
从整体看起来只是微不足道的变化,但原本充满破绽的结界比一开始更加强化了。
华无声地面露喜色时,朔的手离开结界当场跌坐在地。
华慌慌张张停止传送。
「朔,你还好吗?」
「还好……没有问题,先别说我,你还好吗?应该消耗了不少力量吧。」
「完全没问题。」
华泰然自若地竖起大拇指。
「你的力量超乎我的想像。」
朔对华的力量感到惊讶的同时也看起来很痛苦,但过了一会儿渐渐缓过来。
「真的没事吗?」
「因为是第一次,边转换力量的同时也得要千万小心结界,比我想像的来得累人。习惯后就没问题了,如果你没事,我们接下来每天都要做。」
「我知道了,没问题。」
和华不同,朔筋疲力尽地擦拭额头汗水。
华抱着不可思议的心情看着他。
虽然是一之宫分家的人,但华在此之前过着与一之宫本家毫无关联的生活。
如果没在那个公园碰到朔,她肯定也没机会在此目睹这一切。
根本没想到,朔在自己不知情的地方,如此拼命地保护着国家。
他还这么年轻,已经背负起国家命运的重担。
在这重任之中,朔没对任何人抱怨,只是默默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如此一想,华自然而然伸出手摸摸朔的头。
「你这只手干嘛啊?」
朔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鼓励?类似『辛苦你了』之类的?」
「为什么是问号?」
「总觉得啊,看你这样让我对自己感到羞愧起来。」
「怎么突然说这个?」
朔困惑不解。
华毫无预兆地说出这种话,朔这反应或许也是理所当然。
「我在力量觉醒后,一直隐瞒自己的力量对吧?讨厌麻烦事,不想以术者身分活下去,只要别牵扯到我身上,我连妖魔也视而不见。虽然我现在也没打算要改变这种想法,但你还这么年轻就背负如此重任,如此汗流浃背、拼命地想守护许多东西,我对你感到纯粹的尊敬。」
看见朔之后,华被迫察觉。
朔背负着多么沉重的东西站在这里。
「你的责任感肯定很强。年纪明明和我相差不远,却已经当上家主,背负许多东西。我很担心你,担心你会不会连没必要的东西也一肩扛起,然后因此倒下。有责任感是件好事,但你别全自己一个人承担,如果有像这次一样能让我帮上忙的事情,我也会帮忙的。如果可以稍微减轻你的重担,就请分给我……嗯,那个,我们姑且……是夫妻嘛……虽然只是暂时的。」
从自己口中说出「夫妻」真有点害羞,华完全无法直视着朔。
「……」
朔惊讶地定睛注视着华。
「朔?」
华在没有反应的朔面前挥挥手,手突然被朔用力一拉紧拥入怀。
「咦?朔?」
「你真的是……」
「什么?朔?喂~」
因为朔抱得很紧,两人身体紧密贴合,华看不见朔的表情。
但拥抱华的手臂强而有力,华从中感受到什么,所以丝毫不抵抗。
朔过了一会儿才放开华,露出至今不曾见过的温柔沉稳表情,令人无法别开视线。
「你真是个笨蛋。」
朔的声音充满慈爱,华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是你自己斩断退路的啊。」
「什么意思?」
「就是要你做好觉悟。」
华完全听不懂朔在说什么而歪过头。
「华,我们回去吧。」
朔呼喊华的声音,总觉得包含着些许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