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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孙静文不料他会主动示好,笑道:“多谢郎君好意。只这倒不必了,我再想办法挑几样别的便是。”

  那人莞尔道:“无妨。我买下这些,非是倒卖,仅为赠予娘亲罢了。少一两件,却能帮得上忙,她定也不会怪罪的。”

  孙静文大吃一惊:“这……全是送给一人的?”

  那人颔首,轻描淡写道:“难得回苏州一趟,才稍微买多了一些。毕竟不知娘亲喜欢什么样的,唯有全买去,让她慢慢选较为合适。”

  这是在胡说八道。

  不论是名扬天下的苏绣也好,胭脂水粉也好,运到密州去,都是再受欢迎不过的商品。

  孙静文信以为真,不禁咋舌。

  孙家不说大富大贵,也因富庶,而在这苏州城里颇有几分份量了。

  孙家的胭脂铺子,货物种类之多,名气之盛,更是在城内首屈一指的。

  可这却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竟是眼都不眨地一掷千金,将店里现存的货物给悉数买尽,还专买贵的那些,只为孝敬自家娘亲!

  如此阔绰的大手笔,连他都不免心有戚戚。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静文笑着拱手一揖,当真挑了两样,再让掌柜的退了四五份的钱回去。

  对方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孙静文就抢先道:“难得叫我遇见郎君这般的人物,多的不敢说,小小心意,还请接受。”

  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还要回绝,孙静文又道:“在下孙静文,不知是否有幸得知郎君名姓?”

  那人见推辞不掉,唯有受了,唇角矜贵地微微一扬:“我名陆辞,密州人士。如若有事,可派人来刘方客舍寻我。”

  孙静文心念一动。

  刚巧在这时,货物全都包好了,掌柜的笑呵呵的来通知陆辞,他却只淡淡地一点头,对那些价值不菲的货物,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他直接给了伙计的一些赏钱,让其帮着叫个车夫,把货全载到码头的塌房去,就风度翩翩地冲孙静文微笑致意,施施然地手离去了。

  他走是走的潇洒,却让孙静文的心里都忍不住一直惦记。

  哪怕在逗得假装不悦的竹娘再次露出笑脸,二人一阵颠鸾倒凤后,也还想着方才那事,一下就被竹娘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了。

  竹娘噘着嘴,也不穿衣裳,就转过身去,拿光裸的背对着他抱怨道:“孙大郎既这般冷落奴婢,又何必费神前来?”

  孙静文这才回神,赶紧抱住她一番甜言蜜语,才又哄得人肯同他温柔缠绵。

  他并无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之所以会对那位陆辞陆郎君念念不忘,只因他总模模糊糊地觉得,不论是这名字也好,来处也好,都好似在哪儿听过……

  不等孙静文再纠结多久,眠花宿柳的翌日,就从孙父口中得到答案了。

  “你那寡居密州的姑母的独子陆辞,昨日使人送信来了。”孙父最近都忙着四处筹钱,以增加购买庄园的资本的事,对这多年不曾谋面、又顶多带点杯水车薪来的外甥,当然漠不关心。

  他兀自翻看着公中的账本,一边思索着还有哪儿可以抽点钱出来,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眼睛倏然一亮的长子道:“你尽早派人去刘方客舍,把人接来家里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画眉七香丸,螺子黛,蔷薇水 皆为宋时盛行的化妆品。 (《宋:现代的拂晓时辰》)

  2.塌方:即仓库

  3.《都城纪胜》记载,有一些酒店,“谓有娼妓在内,可以就欢,而于酒阁内暗藏卧床也。门首红栀子灯上,不以晴雨,必用箬赣盖之,以为记认”,这个用箬赣盖着的“红栀子灯”,就是色情酒店的标志,有点像今日西方城市的“红灯区”。至于不挂“红栀子灯”的酒店,妓女只是陪坐陪喝而已(《宋:现代的拂晓时辰》)

  第三十章

  孙静文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爹爹哪怕不开口吩咐,我也是要主动提的。”

  孙父讶道:“这是何故?”

  毕竟是从小看大的自家小子,孙父看得还是很清楚的:虽有些小聪明,待父母也孝顺,但,毛病却也有不少。

  不细心,好躲懒,爱美色。

  会主动开口讨个接表弟的差使,显然不似他平日能躲则躲的做派。

  孙静文洋洋得意地一笑,将白日在孙家胭脂铺里的见闻,给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末了感叹:“我还真没想到,那么个一身贵气,出手又阔绰的孝顺郎君,还是家里的亲戚!”

  谁知孙父给出的头一个反应,就是这绝不可能。

  “你姑母自幼便是个性子懦弱绵顺,害羞内敛的,不擅与生人打交道,”孙父对这小妹妹的性格也摸得很清,不然当初也不敢冒着会被告去官衙的风险,设法逼走她,以侵占其奁产了:“她走时近乎身无分文,这么离乡背井去了无亲无故的密州,亦未改嫁,还得独自抚养一子,哪儿攒得下那么多银钱,供你表弟随意挥霍?按我听说,她忙活这么些年,也就几个月前才购置了一所房屋,之前可一直住在官府所供的廉租所的。”

  要能轻轻松松就使出买光胭脂铺的银钱,还至于这些年都过得这般一贫如洗么?

  孙父语气笃定道:“你定是认错人了,这天底下同名同姓之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孙静文摇头:“我起初也这么以为。只是那位陆小郎君的模样,的确同印象中的姑父有那么几分相像,只更俊气几分。况且名字一致虽不罕见,可同也是几日前才自密州来苏州,又道是为探亲,甚至都住在刘方客舍的人……天底下怕没这样的巧合吧?”

  陆父生前风度翩翩,模样俊秀,家境虽清贫一些,父母业已亡故,但一看就非池中之物。

  陆母嫁于他时,孙家还是十分满意的。

  然而身负众人厚望的陆父却在三十五岁那年踌躇满志地去汴京,且在赶考途中,所乘船只沉没,丢下一妻一子,就此身死了。

  孙家大失所望,孙家祖父感到几分看走眼的丢脸之余,也有些迁怒似有克夫相的陆母,才彻底放任了长子对幼女的欺凌。

  孙父这下也犹豫了:“……当真买完了?”

  孙静文撇了撇嘴:“爹爹若是不信,可召掌柜的来问,账本上总做不得假吧?那上头可写得一清二楚,银钱也都收好了,尽管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