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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2 / 2)


  待晏骄和庞牧吃完饭,又与叶倾说些西北风土人情,顺便问此行目的地镇远府的情况。

  不同于大禄其他州府领地的代代相传,镇远府的辖区构成非常独特,本身就体现了战胜者的权威:

  主要是原本几国交界处界限模糊,默认共同享有的一片广袤土地和战败国的割让地。地广人稀,地形地势复杂,同时包括有平原、山地和草原,甚至还有一片戈壁。

  “公爷数年未归,现在的镇远府可是大变样啦!”叶倾一句话道出无尽感慨,“军民齐心开垦荒地,又广栽树木、蓄养牛羊,如今戈壁几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树林、草原和庄稼。大家再也不必随时节游牧,全都住了固定房屋,快活得很呐!”

  说罢,又看向庞牧道:“只是时常念叨公爷你们。”

  庞牧闭着眼笑了一声,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非常轻松和释然的笑。

  他垂头捏着酒杯看了会儿,忽一饮而尽,“回来啦!”

  他也想他们呀。

  酒过三巡,三个脾气相投的人几乎要称兄道弟论姐叙妹,亲近的活像认识了许多年的老朋友。

  不过真要论起来,他们认识彼此其实真的已经有几年了,如今不过重逢罢了,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夜色渐浓,远处隐约传来几声老鸹嘎嘎的叫,叶倾捏着酒杯斟酌许久,这才下定决心道:“此时此地碰到贤夫妇也是有缘,我这里却有一桩难事,想求二位施以援手。”

  按理说双方初次会面是不该求人帮忙的,可一来三人一见如故,二来此事若无能人相帮,只怕一辈子也没个盼头。是以叶倾思索几回,还是决定开了这口。

  晏骄和庞牧果然毫不迟疑的点头,“但说无妨。”

  叶倾又抿了一口酒道:“我有一位知己,乃是过命的交情,他夫妻二人感情甚好,只是子嗣上十分艰难。十年前,两人都快三十岁了才得一个女儿,当真如获至宝。然而孩子两岁时战火烧到当地,举家逃亡之际,乳母被流矢射中,不幸跌落马车。你们也是知道的,无数人马汹涌时便是外力裹挟着往前去,当真是想停下来都不能够。夫妻二人眼睁睁看着孩子离自己远去,后头却又有无数人潮、车马赶来,当真肝肠寸断。”

  “就在他们以为就此阴阳两隔之际,恰有一对年约四旬上下的中年夫妇经过,顺势抱了孩子,使她免于人马踩踏。”

  说到这里,叶倾长叹一声,唏嘘道:“这么多年来,两人心中一直未曾放下这段心事,既庆幸孩子被好心人相救,却又痛恨自己的无用,又生怕孩子现在过的不好,一直四处寻找。但人海茫茫,谈何容易?”

  晏骄心道,莫说如今这通讯不便的年代,哪怕就是信息交流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想寻亲也绝非易事,真是苦了那对夫妻了。

  庞牧曾亲眼目睹过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再听起这个来,感触尤其深。

  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那孩子身上可有什么凭证吗?当年抱走她的两位夫妻样貌可曾看清?”

  叶倾也不多废话,毫不犹豫的道:“我那侄女右脚踝上有一个小指大小的红胎记,身上当时带着缠枝莲花项圈长命锁和一对手镯、脚环,都刻着如意长生的字和她的乳名安雅。当时两边隔得远,中间又人潮攒动,实在看不大清。但那抱孩子的男子左脸到下巴位置有一道鲜血淋漓的巨大伤口,即便好了,应该也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庞牧点头,当即叫人拿了笔墨纸砚来,笔走蛇龙的写了十多封信,大意都是请他们专门去寻找一个左脸上带疤的,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和一个右脚踝上有胎记的十岁小姑娘,乳名很可能还叫安雅。待墨迹已干,他都拿火漆封好了,又一刻不停地叫了驿站的人来,一一吩咐他们送去给某地的谁。

  若是凑巧了,此事说容易也容易,可说难也难。

  毕竟脸上的疤也就罢了,可一个姑娘脚踝上的胎记?估计没多少人看得见,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先试一试吧!

  晏骄也写了几封信,径直交给叶倾,“来日你到了京城,可将这几封信分别送与刑部尚书邵离渊邵大人和裴以昭裴捕头并郭仵作。另外,如今已经退隐了的张仵作人脉宽广,为人厚道,也可一试。再过一月,廖无言廖先生便会来与我们相会,届时我和天阔也会提及此事。除此之外,我们也会想方设法通知临清先生,他一年到处四处游荡,三教九流无人不识,消息最灵通不过,且叫他也打听着。”

  多个人多份力,或许不知什么时候谁就见过呢?

  叶倾听后心神俱荡,感激不已,当即起身行了个大礼,晏骄和庞牧忙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骨肉失散,痛彻心扉,对我们不过举手之劳,实在不必如此。”

  三人又说了一回,待到口干舌燥之时才愕然发现东边天色已明,竟是不必再睡了。

  三人面面相觑,忽齐齐大笑出声,又叫了水进来梳洗。

  两家人凑在一处用了早饭,相互给孩子送了表礼,待到辰时便一起出了驿站,在路边相互道别,各往东西而去。

  第45章

  约半月后, 圣人收到庞牧路上寄来的折子, 言明临州知州陆熙凉本份守拙, 勤奋质朴,可堪大用。

  圣人将折子放在掌心拍了几下,欣慰的笑道:“这小子,亏他出去还没忘了正事。”

  又叫人去调取陆熙凉的档案。

  王公公亲自端着热茶奉上, 闻言亦笑道:“定国公瞧着不拘小节, 其实心细着呢, 但凡陛下您吩咐点儿什么事儿,从来没有忘了的。”

  圣人嗯了声, 又翻看一回,“这倒是实话。”

  一时看毕,到底酸溜溜的, 又哼道:“还吃什么西瓜,美得他!”

  王公公哑然, 过了会儿才斟酌道:“……外头倒是进了一批翠玉瓜, 瞧着颇水灵,陛下可要尝一口?”

  圣人斜瞅着他, “朕就图这么一口瓜?”

  王公公忙低了头,心道您可不就图这一口么。

  圣人又哼了声, 站起来倒背着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郁郁葱葱的松树突然有点寂寞, 又问道:“他媳妇儿鬼心眼子多, 没给太后带点特产?”

  王公公笑道:“到底什么都瞒不过您, 听说晏大人弄了什么游记,连图带画的,十分生动,中间还夹着好些沿途采摘的干花和树叶,太后看的入了迷呢。”

  医学相关专业的人基本都很有点写实派画功底子,晏骄还画了不少花鸟人兽的插图,连看惯后市杂志的她自己都爱不释手,更别提太后了。

  圣人一听,果然来了兴致,一摆手,“去太后那里瞧瞧。”

  王公公忙招呼小太监们跟上,又多了句嘴,“那翠玉瓜?”

  圣人头也不回道:“去太后那里吃。”

  “哎!”王公公忙命人去挑几个好的,又在心中暗笑,您这不还是图一口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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