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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程见渝完全理解,坐进沙发里,眼里含笑打量着严融,“严老师,这算惊喜还是惊吓?”

  “当然是惊喜。”严融打了响指,服务员送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壶现磨咖啡,还有一份整整齐齐的合同,“我在文南和你说过,你回沪市可以找我,我惜才,会助你一臂之力,没想到梁邱导演慧眼如炬,率先将你挖掘出来。”

  程见渝接过合同,认真翻几页,关于《追月亮的云》版权出售合同,严融要求条例简略到等于没有,简直是世界上最好说话的“甲方”之一。

  这大大超出程见渝的预期,他对本次见面没抱多大希望,尽人事,知天命。

  严融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边看合同,边漫不经心的问:“严老师,这部《追月亮的云》心理价位是多少?”

  严融举起手,比了一个“1”字,程见渝稍加思索后轻声问:“一百万?”

  如果小小鲤鱼是严融这种响彻云霄的大神级别作者,一百万算走运捡大便宜了。

  “不是,一万。”

  “一万?”程见渝怔愣,忍俊不禁,“严老师在和我开玩笑吗?”

  严融摇摇头,坐直身体,看着他正色道:“《追月亮的云》是我第一部 书,这是我一个亲属亲身经历故事,这本书对我意义非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售它的版权,因为这个它不是用价格可以估量的,直到你工作室发给我邮件。”

  “见渝,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它交给你,你不用感谢我,这是你为你自己争取来的,你在绝路之中,还能坚持自己的原则,拒绝梁邱导演抛来的橄榄枝,这一点,你已经超过这个圈里人,我欣赏你的原则,我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合作。”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铿锵有力,原则这个东西,有人觉得是书生意气,血气未凉,过于教条主义,但他觉得一个有原则的人,意味着头脑清醒,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和这样的人合作,做朋友,不用担心被坑被骗,他们的原则就是一块金子招牌。

  严融的信赖让程见渝觉得有一点点压力,更多的是动力,他感谢严融的诚恳和肯定,端起桌上咖啡壶,为两人分别倒上咖啡,特意尊敬用双手递给严融,“谢谢你,严老师。”

  “你太客气了。”严融接过咖啡,笑吟吟喝一口,“祝贺你和江衍分手了,你们不是一路人,他不懂你的价值。”

  他博览群书,阅人无数,能看出眼前这个青年身上的价值,江衍还是太年轻了,他不懂程见渝有多珍贵。

  程见渝只笑不语,对于江衍有关的事情闭口不谈。

  今天了却这件心头事,他心情舒畅,下班后陈开安安两人小酌几杯,庆祝明见工作室一次质的飞越。

  周觉青万万不会想到,他需要花四百万解决的事情,程见渝只用一万轻松搞定,因为人不怕明珠蒙尘,美玉雪藏,拂了灰尘与雪,明珠美玉光华依旧,但心若蒙尘,万物失色。

  程见渝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步履愉悦,走出电梯,邻居的门和早上离开时一样敞开,不过多了许多新崭新行李箱,他边走,边随意扫过门口眼熟的电吉他背包。

  一只德牧突然欢脱窜出来,几步蹦到他身边,围着小腿转圈圈,小尾巴高兴的一晃一晃,程见渝心里一动,蹲下摸摸它的小脑袋,许久不见德鲁伊,好像瘦了点。

  他视线停顿,看向里屋内,比电吉他更熟悉的是阿胜的侧影,正在指挥搬家公司的人将东西归位,江衍坐在散漫坐在纯黑色简约的行李箱上,手里漫不经心拿着一支烟,阿胜凑过去殷勤的给他点上。

  江衍衔着烟,橘黄色的火光闪烁,他随意偏过头,看向程见渝,意味深长的轻笑。

  阿胜顺着他的眼光一看,笑眯眯走近,“嫂子,好久不见。”

  “不要叫我嫂子。”程见渝淡声纠正,迟疑下,问道:“房子是你们买的?”

  问完发觉是废话,他站起身,从口袋掏出钥匙,江衍爱住什么地方,他管不了,唯一能管的是自己。

  阿胜干笑,抓抓头发,“德鲁伊可想你了。”

  程见渝正要开门,听见“砰”的一声,江衍坐的行李箱因为失去两条长支撑跌在地上,原本应该在对户的人此时踱步走出来,江衍松散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程见渝,我能去你家坐坐吗?我想和你谈谈我们的问题。”

  黏黏糊糊,藕断丝连不是长久之计,程见渝到也不怕江衍,真要动手,江衍未必从他身上占到便宜,他推开门,“可以,请进。”

  江衍走进门,手背过身,“咔擦”一声,反锁上了房门,他一步一步,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搁在膝盖,抬头看着程见渝,似笑非笑着说:“抱歉,前几天在停车场冒犯你了,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你,但没有把握好措辞,今天特意给你道歉。”

  程见渝察觉到不对劲,江衍还会这样说话?他接了一杯水,边放到茶几上边说:“嗯,没关系,今天我们做个了结,以后互不干扰。”

  “程见渝。”

  江衍突然开口,嗓音有点沙,带着温柔的冰冷,程见渝挑挑眉,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江衍单脚勾住他的小腿轻轻一别,两只结实的手环住他削瘦的腰重重一搂,程见渝霎时失去平衡,接着天旋地转,被江衍猛力的压在身后沙发上,他怔愣一下,竭尽全力反抗,屈膝膝盖用力向上一顶,撞在江衍肚子上。

  “嘶”江衍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拉扯到脸色发白,手下快速捞起程见渝双手,举高扣在沙发扶手,半跪在程见渝身上,凑过去极为流氓的在他嘴边亲了一口,压着嗓子逼问,“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说话的男人?我学的像不像”

  程见渝鼻间全是他炙热滚烫气息,抗拒的别过脸,“你撒开手。”

  江衍直勾勾看着端庄沉静的侧脸,低下身,缓慢朝着白皙耳后吹口热气,声音温柔的像情人间的低喃,“你和温岳明睡过没?”

  “你有病吧?”程见渝转过头看他,嗤笑问道,很少骂人,这几年来头一次骂人献给了江衍。

  江衍追着他温软嘴唇恶狠狠了一口,紧接着细碎吻他唇角,“我承认有病,所以你们睡过吗?”

  程见渝越是生气,越是冷静,他心性镇定从容,遇到再大事情都能自持,除了遇上江衍,很奇怪,江衍总有办法把石头砸进他心里这潭波澜不起的湖水里,他闭闭眼睛,决定快刀斩乱麻,彻底了解江衍对他想法,睁开眼睛时,目光定定看着江衍,一字一顿吐出说:“睡过。”

  江衍占有欲爆棚,决不允许他的人被别人碰。

  一时之间,江衍感觉不到伴随了一整天的头痛,松开程见渝手腕,高大结实的身体完全压制着程见渝,盯着程见渝的眼神像要看穿他的灵魂,“你是想死吧?”

  程见渝感觉到他隔着衣料颤栗的身体,像一条崩溃河流似的,这种悲伤也传递给了他,养狗五年都有感情,何况是男人呢?

  这种触动只有一瞬间,理智立刻占据上风,他轻轻口气,语气恢复一贯淡定,不疾不徐的陈述:“我不止会和温岳明睡,我还会和之后每一个谈的男朋友睡,我还会和他们谈恋爱,我还会结婚,你要习惯。”

  “你闭嘴!你再说一句我杀了你。”江衍用力瞪着他,眼圈泛红,胸口一起一伏剧烈,他不知道,不明白,程见渝的心为什么这么狠,难道程见渝不知道,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尖锐的针刺,每根利针扎在他心头,取他的血,他疼的厉害。

  程见渝听着他快速的心跳,浅色嘴唇抿成一条好看的线,清澈透亮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江衍浸在他温凉视线中,全身的热血一寸一寸凝结,他忍下被当做替身的奇耻大辱,他悔改,他认错,一次一次道歉讨好,把自尊自傲踩在脚下,到底得到了什么?

  程见渝根本不喜欢他,根本不会和他复合,他做的一切妥协都是无用功。

  程见渝可能会和每一个男人睡,都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他第一次清晰认识到,他们之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