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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立马横刀,迎风落泪(2 / 2)

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十八,这一日,太阳高照,原本带着些凛冽的风,也变得柔和起来。

大清早的就阳光明媚,简直让人充满了斗志。

“晗儿……”徐丹秀帮着许晗梳头的时候,有些沉闷的叫了一声。

“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娘不想说什么输了没什么的话,你自己多多注意。”

这话,徐丹秀说的很艰难,其实也是很语无伦次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许晗绑好腰带后,朝徐丹秀嫣然一笑,“娘,女儿答应了陛下不会给他丢脸。”

“今日,我也想和你说,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我要让那些人知道,就算女儿又如何,男儿当志强,女儿家同样如此。”

徐丹秀被许晗说的也是笑了起来,想到自己在朝会上说的那些,也是握了握拳头,

“对,我徐丹秀的女儿自然是不同凡响的,不管输赢,娘都为你骄傲。”

她也和许晗一样,里头穿着劲装,外头套了件宽大点的外衫,再披上斗篷。

校场,因为摆出了大阅比武的气势,所以场地十分的宽敞。

皇帝,太子等宗亲勋贵们坐于点将台上视野最佳的地位置,前方是亲军十二卫的将领,而后是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今日因比刀枪,是以不得不加强戒备。

其余各方则是文武大臣以及上场的将士,中间划出一片,作为比武阵地。

擂台是早就搭好了的。

坐席的位置也都已经摆放好,除去官员,还有各家女眷的位置。

毕竟,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比试。

下层百姓可能不知道是为何比武,可高门女眷,那都是知道的。

许晗是女儿家的身份,现在全民皆知,为了什么而战,大家也都知道。

尤其是那些闺秀,不管是羡慕,崇拜,或者是嫉妒许晗的,都想要围观一番。

同时国子监的学子们,今日同样是放假,这是国子监祭酒云大人下令的。

一众学子们穿着学子服,手中有些握着一卷东西,看起来大义凛然的。

为首的几名学子,一身月白色学子服,看起来玉树临风的,等见到穿着银色盔甲的许晗入场时。

“原来,这就是许小王爷,竟比传说中更勇武,要是能嫁给她就好了。”

其中一位学子低声喃喃道,他的声音并未被其他人听到,不过,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唇,羞的满脸通红,然后做贼一般的看了看边上同窗,发现很多人和他一样看痴了。

许晗将徐丹秀送到观看的位置上,到了擂台边上,于东平走了过来,他想和从前一样和许晗勾肩搭背,不过手才刚伸出去,又收了回来。

“晗……”于东平从前都叫许晗叫晗哥,晗兄,可忽然间许晗的身份一边,成了女儿家,这样的称呼就不合适了。

许晗斜睨了他一眼,笑着道,“东平兄,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只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从前对你的隐瞒。”

于东平连连摆手,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不会,不会,我不怪你,你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从前也确实很厉害啊。”

“就算不是男儿,可也比很多人厉害呢。”

他拍了拍胸脯,“我可是明白事理的人,那些人要怪你,还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姑娘家,这才嫉妒你。”

许晗笑了起来,这就是于东平,谁说他纨绔了,他可看的比谁都明白。

于东平被许晗的笑容晃了下眼,以前虽也觉得许晗长的不差,可那个时候她是男人,只觉得她娘娘腔,现在知道她是姑娘家,再看着笑容,不免就有些晃眼了。

他悄悄的咽了口口水,低声道,

“我已经劝了我爹了,他不会对你下狠手的,还有,我爹学的是内家功夫,你攻他……”

许晗失笑,要是永平侯知道自家儿子在这里拆他的台,把他的弱点告诉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打死于东平。

许晗拍了拍于东平的肩,“谢谢你,东平兄,今日的比武我会全力以赴的,相信你父亲也是。”

“你告诉我永平侯的弱点,我很感激,可这些都得我自己去面对,就算永平侯愿意输给我,其他的人还得我自己面对。”

于东平挠了挠头,“那你自己保重,我会和阿徴还有阿泽他们在下头给你加油的。”

许晗点头。

“于东平。”那边有金吾卫的人,一嗓子大声的叫着于东平的名字,“你搁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差事办完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于东平回了那边,抬起脚来,又回身对许晗道,

“那你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行。”

许晗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当差。

过了晌午,皇帝和文武百官到了校场,陆陆续续的,就连女眷也都到场了。

淑阳长公主和皇帝他们坐在点将台上,萧徴如今是金羽卫的头领,自然是带着金羽卫,御林军,禁卫军等守卫在皇帝身边。

萧徴看到了下头的许晗,两人眼神短暂交汇之后,就移开了。

萧徴的目光笃定,倒是看不出来忧心的样子。

之前两个人已经把五个人都彻底的了解了一番,五场比试,许晗需要赢三场,五人出场的顺序,是临时安排的,许晗也不知道。

不过,她和萧徴还是商议了,在哪里该保留实力,该认输就认输,哪里必须全力以赴。

在皇帝的身边,许晗还看到了安向初的身影。

他和皇帝坐的极近,在太子的下首有一个位置。

许晗微微眯了眯眼,不是说是安家的当家吗?什么时候一个皇商,地位如此之高了?

还有,徐丹秀虽然没具体说,好像她离京的时候,这位安大当家的对家里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徐丹秀自然也见到了,她同样是觉得奇怪。

一个户部给事中,为何能够有这样大的脸面?

他的那些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上首的安向初同样是有些如坐针毡,他本不想坐在太子的下首,可皇帝出宫的时候碰到他,直接叫了过去,然后就在太子下首给他设了座。

这会太子正和他说话,

“你多年不曾进京,可能认识的人不太多,以后多多和他们相处。”

安向初有些心不在焉的,顿了下,“多谢太子提点,这些人大多不认得,还是算了吧,如今挺好的。”

太子是知道安向初身份的,因此又道,

“陛下是想把你留在京城历练的,你等会好好看看,镇北小王爷,虽说是女子,很值得结交。”

安向初瞥了眼女眷看台上的徐丹秀,又连忙点点头,心头盘算着该怎么和徐丹秀说今日的事情。

……

下头,战鼓已经擂响,许晗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身后许勉把武器给了许晗。

一把红缨枪,这把枪,是从前霍铮送给她的,之前被宓儿一直妥善的收着。

这一次听说许晗要比试,更关系道身家性命,宓儿派红缨把枪送了过来。

擂台上,已经站了一个人,是陈理。昔日许晗的上司。

许晗拿着红缨枪出场到了场下,对面陈理的目光停留在许晗手中的红缨枪上。

他的神色显出几分黯然,“这是当年骠骑大将军之物吧。”

许晗深深朝他做了一个揖,“是,请陈指挥使指教。”

陈理点点头,凝重的扎起长袍,摆好了架势,

“来吧,让我看看,你是否继承了霍大将军的遗志不敢忘。”

这话,让许晗所有所思,这样的时刻,她分不出多少心神去想,只能集中精神去应对。

这是第一战,不管对面是谁,她都必须要赢!

下头的人都在看着场上的比试,陈理,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眉宇间英气勃勃,目光坚毅,面对低他一辈的许晗,眉梢只见并没有什么倨傲之色。

只不过那挺直的背脊,仍透露出他身上那不轻易屈服于人的傲气。

转瞬间,两人之间你来我往。

很凑巧,陈理同样用的是长枪,在走了五十招之后,陈理忽然露出了个破绽,许晗抓住这个破绽,红缨枪抵在陈理的胸前。

陈理扔了手中的长枪,挺直的立在那里,拱手大笑,“我输了。”

许晗并没有机会分心去留意周围,跟陈理这样的人对招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尤其陈理可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能够坐到金吾卫指挥使的位置,不是因为上头没人了,而是,他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位置上的人。

她不拿出真功夫来,如何能有胜算?

只是……

“你确实配得上使用这把红缨枪,许晗,你可以的。”陈理的声音浑厚,不过这会却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调。

许晗谦虚颔首,“多谢陈指挥使,要不是你故意露出破绽。我也赢不了你。”

陈理笑了笑,捡起地上的长枪,边上的令官击鼓高唱,“镇北王胜。”

四面席上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来,

“镇北小王爷胜了,胜了。”

陈理并未从另外一边下台,反而饶道许晗这边,只听他继续道,

“接下来的比试,你要小心了,不仅仅只有人和你比试。”

他的声音很小,淹没在排山倒海的欢呼声里,许晗还是听到了。

她有些不得其解,不只是人,那还会有什么东西?

下头,于东平和很多从前金吾卫的兄弟拢嘴大声叫着许晗的名字,整个场下都沸腾起来。

许晗能够赢,他们当然很高兴。

皇帝同样很高兴,扭头笑着看向左右,

“没想到,许晗的表现,可真是出乎朕的意料啊。”

这话,有些洋洋自得的了。

边上那些人,看着皇帝的表情,不管心头多呕,可还是要称赞,“确实,小王爷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有些人心头啐了两口。

皇帝不管那些,他有心赦免许晗,当然得许晗争气了。

接下来,许晗赢了一场,平了一场。平的那场,是永安侯那场,并不是谁让谁的问题。

而是两人确实旗鼓相当,要说,还是永安侯占了便宜。

许晗是连轴转,已经到了第三场,身体才刚养好,难免疲累。

接下来的那一场,令官报的名字,就是当日许晗曾和萧徴讨论过的那个禁卫军的小旗,赵魏。

台上,淑阳长公主看着许晗在喝水,忽然对皇帝道,

“陛下,这镇北小王爷是连抽转,一场接着一场,虽说这是一开始定下的规矩,可到底开始也没想到会这样,是不是接下来的比试推迟一点时间。”

“总要让人喘口气吧。”

长公主的话音刚落,看台上四处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皇帝这边投来。

“镇北小王爷确实是英武,可这规矩,长公主也说了,是开始就定下了的,总不能朝令夕改吧。”

“既然她小王爷那么能耐,又怎么会怕这样的几场比试呢,人家可是生擒北蛮元帅的。”

说话的人是一位阁老,这位阁老平时看起来不偏不倚的,是个中立的。

可没想到,这会竟然会站在反对的立场。

“张阁老这就不对了,谁说推迟时间就是改了规矩了,那不是还要打么,再说,打的人不累,咱们看的人就不累了。”

“陛下,您说对吧?太子叔,您说呢?”

萧徴的话紧随着张阁老的话,抬眼望去,然后狗腿般的看着皇帝和太子。

一边的安向初朝陛下拱拱手,也道,

“陛下,这风虽然不冷,可到底吹多了头疼,不如暂时歇一歇?”

那张阁老看向安向初,“一个户部给事中,什么时候也可以乱插话了,这样不识得体统,真是贻笑大方。”

安向初靠在椅背上,笑了下,

“得亏我贻笑大方,不然今日哪里知道阁老大人竟然如此的不通情理?”

张阁老听出话意,目光瞬间寒了下来。

皇帝瞄了眼他们,抬眼道,

“这一场打完,不管输赢,让许晗下场休息。”

这是一锤定音了。

萧徴握拳深呼吸,看向台上的许晗。

这会,守擂的人还没来。

张阁老见皇帝出声,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更何况,今日,他已经暴露了自己。

所以,许晗这一场,一定要输。

他当即道,“既然是规矩,那总是不好改的,陛下,要不,就这最后一场,反正许小王爷已经赢了两场,平了一场,如果这一场小王爷赢了固然是皆大欢喜,这一场输了,倒也没什么。”

“她也确实当得起这个小王爷的称呼。”

也就是不管输赢,这一场,就是最后一场了。

皇帝自然是无不可,那边已经报了赵魏上场。

于是他点了点头,谁知张阁老那边接着道,“不过,这人选,就要换一换了……”

皇帝凝眸望过去,只见张阁老坦然道,“最后一场,自然是要让精锐上场。”

“我不答应。”萧徴望着远处的许晗,果断道,

“小王爷是凭借实力赢的,怎么到阁老口中,仿佛她又什么投机取巧的行为了,凭什么你们说谁就说谁。”

“我还说我上去和她打呢。”

“徵儿。”淑阳长公主和太子都忍不住叫住了萧徴。

这个时候,和那些人争什么?

淑阳长公主是看过名单的,皇帝自然也看过,不太明白张阁老是什么意思,明明这个赵魏的功夫比下一个上场比试的人功夫还要好,为何说要换人?

当即,她的心中升起浓浓的危机感,她朝人群里看了眼,然后就见一个公主府的护卫闪身不见了。

皇帝那里,想要让许晗早点打完下场,可也如萧徴说的那样,她是凭借实力赢的,今日,他会同意比武,也是有深意的。

他想要组建女子护卫队,如果人人都和许晗这样,那真的不愁东元不稳。

更何况,边境上,最容易受伤的往往是女子,每年都有许多带着北蛮男子血脉的孩儿出生,不就是因为女子没有自保能力吗?

所以,他想让许晗训练一支女子护卫队,最好能够在边境上,让女子也有自保的能力。

只有许晗赢了,他才能告诉天下人,瞧,女子也能行。

他思忖了片刻,同意了张阁老说的,换人。

萧徴真是恨不能代替许晗上场,可没办法,他只能站在这里,他朝白灼招招手,让他去各处看看,他怕徐阁老那边的人出幺蛾子。

那边,张阁老忽然扬声吩咐,“上围栏。”

下头哗然,围栏是比武的道具,是围在擂台周边的,交战双方,只能在围栏上交手,如果出了围栏,那就是输。

其实,擂台搭的高,和围栏是差不多的,一旦有人跌落道擂台之下,也是输。

所以,众人都不明白为何还要一个围栏。

围栏很快架好了,许晗站在其中。

萧徴神色一直很冷冽,于东平他们的脸色都是越发的难看起来,不知道最后这是闹哪出。

随着冷凝的气氛,从远处的帐篷里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豹子!

那豹子龇牙嘶吼一声,那双充血的红色眸子凶狠的四处看着。

在场之人,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人们甚至连惊呼声都发不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豹子冲上擂台,拉着它的人,随即放开了手中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