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陆离忽然卡壳。

  该怎么称呼她最贴切？

  槐小姐？

  槐姑娘？

  序儿？

  但方才灵位上的姓他看的很清楚。

  槐序小姐姐生前应该姓董，但就是不知道她全名是什么，那牌位上的名字似是被抹去了。

  “董姑娘？”

  “董姑娘......”槐序重复呢喃着这个称呼，一时间精神有些恍惚。

  陆离有点儿奇怪，“怎么了？”

  “没事。”槐序低头浅笑，“只是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罢了。”

  “莫非你不姓董？”

  “妾身应该是姓董的，只是......”槐序依旧浅笑，“妾身没有生前的记忆，自己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死......这些妾身都不知晓。”

  死后没了生前的记忆？

  陆离试探着问道：“没想过去找回过去的记忆吗？”

  “不需要了，那些都是生前的事，而且若妾身依旧或者，只怕并无机会再见良人了。”

  槐序浅笑嫣然，眼眸弯弯。

  她这样笑起来很好看，但总让人觉得很危险，就好像那种邪恶的坏笑一样，仿佛她心里正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神秘，却又吸引人。

  只不过相处这一会儿时间来看，陆离觉得槐序姑娘应该心思挺单纯的，而且也很好交流。

  无论问什么她都会回答，而且温润如水，跟咄咄逼人的白小姐以及神神秘秘的洛小姐完全不同。

  但陆离也没忘记对方做的这一系列事情以及相亲app对她的评价。

  【做事飘忽不定，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实际上是个心思缜密性格从容冷静且有着极强目的性的家伙。】

  但他也没忘记最后一句评价。

  【正所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尔后渐为希（无声）夷（无形）。因此很多人都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总之是个很寂寞的家伙。】

  这点评看上去十分人格化。

  不过......寂寞的家伙啊......

  陆离撑着脸，忽然问道：“那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

  “良人称妾身槐序就好，或者......或者......”槐序微低着头，白瓷般的脸上飞起两抹红霞，“娘子......也不是不可以......

  “况且妾身‘槐序’这个名字也是良人起的，直接这样称呼也没关系。”

  “我起的名字？”陆离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点。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这说明槐序以前见过自己，但自己印象里并没有见过她。

  毕竟这可是女鬼，而且是‘希夷’的那种。

  看穿着跟说话方式也像是古人，如果以前见过，陆离肯定会印象深刻。

  难道是小时候自己出生的时候撞上了阴时阴刻，所以活不到十八岁，爷爷就带自己去坟地里找了个古代女大佬，然后把自己送给人家当童养夫了？

  还有这种好事？

  但陆离也很快否定了这一点。

  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市区，爷爷奶奶也一直在市区生活，他老家也在县城，小时候根本没去过什么类似的村子里。

  而且他生日是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点，农历的腊月初八，跟阴时阴刻似乎也没啥关系。

  所以事情的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这姑娘过去确实见过自己。

  但结合洛小姐临走前说过的话——“我在过去等你”来看......

  槐序小姐姐可能以前真的见过自己，但她见到的应该是未来的自己。

  陆离正在思考，槐序却忽然起身开始脱衣。

  陆某人一惊，问道：“这么急的嘛？”

  槐序修长嫩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红晕从白瓷脸蛋儿染到了耳垂脖颈。

  她眼眸微敛，声若蚊蝇，“之前分别的时候，良人说下次见面就是与妾身成亲之时，而且......”

  她忽然牵住了陆离的手。

  她的手冰寒刺骨。

  “良人，冷否？”

  陆离点头，“冷。”

  槐序眼眸弯弯，虽极为羞涩，却也分外大胆。

  “良人当初告诉我，哪怕身上冰冷，但只要有人还记得妾身，那心便是暖的。”

  顿了顿，她说出了那句对陆离堪称绝杀的话。

  “心是否温暖妾身不知，但妾身内里是寒是暖......良人不想知晓吗？”

  陆离：“！！！”

  他承认，这一刻，他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