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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一百零三章(2 / 2)

荀攸唇角微扬,向燕清长长一揖,就返身回到车上,命下人驱车离去。

而在吕布和张辽眼中,荀攸可谓是出现得突然,离开得潇洒,就连他与燕清间进行的对话,也在简短中透着无头无脑的古怪。

他们看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刚意外得了一笔丰厚资助、还附赠了一堆荀家好感的燕清却已翻身上了马,将信和小木牌妥善藏入怀中,心情极好地催道:“还舍不得走?”

“唔。”

纵使满肚子疑问,无人的大街上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吕布唯有将困惑按捺下了。

瞥了瞥对两眼亮晶晶的,对燕清满是崇拜幸福的张辽,吕布将眼错开,深深地叹了口气。

张文远这小毛孩子是指望不上了。待回头得空,自己还得读几本书才是。

——不然司空一跟人打机锋,他就等于成了个聋子。

等到了兵营,吕布先同张辽商量了一通,明天具体要怎么打,接着回到自己帐中,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整明白那事,就似猫爪挠心,无法安定。

吕布将心一横,于是披衣起身,凭着灵活得不可思议的身形,溜进了燕清的军帐里。

燕清还未歇下,点了一根灯烛,独自对着那密信发怔呢,就被忽然潜入的老大一个黑影给吓了一跳。

得亏他是个大老爷们,不然得当吕布是登徒子夜袭,哪管偶像不偶像的,分分钟打出去。

“奉先怎还不睡?”

他不避对方,就将那信大大方方地摊着,认真看向吕布。

不过吕布的反应,倒是让燕清有些讶异。

眼不乱瞟,对信是看都不看,只牢牢地将目光锁在他的身上,旋即就痛痛快快地将只将一直徘徊心中的疑问说了。

燕清这才知道,吕布居然一直在纠结他伸出的那只手。

其实这个动作本身,蕴意并不大,就是为了打断荀攸的节奏罢了——将隐约暗示的单方面的恩赐和帮助,悄然转换成了平等的合作投资。

毕竟燕清有神异之能在身,这物质方面的援助,其实是可收可不收的。

不过这人脉却弥足珍贵,同颍川荀氏之间的情谊,更是值得建立。

燕清大致解释了一通,见吕布露出恍然大悟之色,才轻轻一笑,忽道:“若公达如奉先所说,非是为资助示好,而是因戏耍而来,倒正中我下怀。”

吕布不解:“噢?请问燕司空,此话又从何说起?”

燕清冷笑一声,云淡风轻地道出自己的流氓打算:“那我就一伸手,直接将他绑了上马,别想回去了。”

活生生的‘奇策十二、可挽狂澜’,不比那些死物强得多?

要是到了刻意拦路奚落他的这步,也不可能再跟荀家友好了,那荀攸就铁定不会被他所用,曹操也休想得到对方。

不过荀攸的出现,倒是提醒了他另一茬。

燕清一旦陷入沉思,自是无暇顾及听得目瞪口呆的吕布。

待他想通关窍,复一睁眼,就见那健美坚实的雄躯只由一层薄薄寝衣裹着,肌肉轮廓若隐若现的大老虎,已是双目紧闭,累得不择地方,就在榻边的薄毯上酣然入睡了。

“怎睡在这里?”

燕清哑然失笑,又有些心疼吕布累得厉害。

他微忖片刻,索性将自己的被子贡献出来,搭在吕布腹部,省得他着凉了。

自己则将烛心一拨,小打了个哈欠后,就开始奋笔疾书。

一晃眼,已是翌日。

正忙着往京城里来回倒腾那五千人的董卓,忽听得流星马探来报,道中郎将吕布亲率五百人马,正气势汹汹地在主营外搦战。

他毫发无损地抵达了洛阳城门之外,通过出示偷来的印绶,在面黄肌瘦的流民们或是羡慕、或是敬畏的注视中,堂而皇之地进了京城。

他不在人多的地方逗留,简单问过卫兵后,就催着快马,赶往何进所在的大将军府。

这时的何进正享受着美婢的伺候,听得下人通报,道“并州刺史丁原麾下主簿吕布求见”时,顿时有些头疼。

依他看,铁定是为军饷而来的。

“让他先去厅里候着吧。”

何进头疼地吩咐道,从榻上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新帝懦弱胆小,权柄尽数落入外戚宦官手中,又以他这个手握兵权的皇帝亲舅为甚。

地方军催粮催饷的奏章,早已在案桌上堆积如山了。

对于这点,何进心里门儿清:那些哭穷的奏折多有夸大其实,可也不能随意忽略了去。

给是要给的,但给多少,什么时候给,就是他说了算了。

于是替他尽心办事的,譬如丁原一流,就派人尽快发放,而一些光伸手不干活的,大可以一拖再拖。

就是最近几个月,为斩除蹇硕余党,导致他人手钱粮、时间精力方面都特别吃紧,他才顾不上供并州军的花用。

可他这会儿稍一宽裕,不就立马遣人送去一批先应着急么?就算粮恐怕还在路上,也不必催得这么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