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蕊的心微微一动，掌心张开，反手握住了他略显冰凉的手。

好多年没有这样主动握住异性的手了。

她抬头看着头顶粲然火光，心思不觉变得有些飘忽。

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段逝去的青春岁月，记忆中的男孩还陪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开自己，不曾出国，也不曾和别人在一起过。

季蕊不由握紧手中的手。

她心里很明白，从前那个陪着自己看烟花的男孩已然不见了。

现在在她身边的，是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是顾明熙，不是苏林。

再也不是。

顾明熙见她忽然抬手揉了揉眼睛，不觉问道：“怎么了？眼睛不舒服？是不是被烟熏到了？”

听着耳侧的温润低柔的关切声，季蕊摇了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脆弱，也不想在此刻再伪装什么，她轻轻地依上他的肩头。

顾明熙浑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这个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别动，肩膀借我靠下。”她轻轻地开口，声音里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疲倦。

她想，她的心也许真的是干涸得太久了，才会这么不停地回想过去与那些曾经与他的点点滴滴，渴望某些美好的东西来唤配自己似乎已不懂爱的心。

每每看着苏林这个人时，她就会不自觉的想从跟他身上找到他过去的影子，想象着，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会带给自己阳光，令自己无比安心陪自己走过年少时光的大男孩。

虽然他的确是苏林，可是却再也不是她的苏林。

这些年每日每夜的工作，她忙到几乎忘了自己，心逐渐麻木在没有穷尽的工作压力下，仿佛每天都过很很充实，但午夜醒来的空虚，也只有自己知道。

这的确是她原本预想要的生活状态，可是真正达到后，她却觉得心里空空的，某些很重要的东西在她心里消失了，再也不见踪影。

顾明熙一动不动地任她靠着，半响，他缓缓地抬起头和，她一起仰望璀璨的天空，这么静静地，和她一起迎接这个新年。

这时候，有扛着卖糖葫芦的人路过，季蕊叫住他，“师傅，糖葫芦怎么卖？”

卖糖葫芦的是个有点年纪的大叔，见有生意上门了，赶紧停下脚步将东西搁在地上，裂开嘴对着季蕊笑，“五块钱一串，很好吃的。”

季蕊顾明熙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钱给他，“我要两串。”

师傅挑了两串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季蕊随手将大的那串分给了顾明熙。

糖葫芦的糖色上得很漂亮，晶莹红润，在五彩的光照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

顾明熙有些发怔地盯着手里的东西，过了半响，他忽然笑了起来，“姐姐，这么好看的糖葫芦，我都不舍得吃了。”

季蕊闻言也笑了，“我也不是为了吃才买的，以前来这里看烟花，我都会习惯性地买一串路上啃着，习惯了。”

正聊着，苏林分开人群过来，他握住季蕊的手臂，神色有点焦急，

“小蕊。”

他盯着季蕊看了一会，然后才看向身侧的顾明熙，脸色瞬息变得冷下来。

察觉到他和季蕊站得距离有点近了，稍稍握紧了季蕊的手臂，就想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季蕊皱起眉，用力地挣开他的手。

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一时有无数流星飞过，伴着这阵此起彼伏的声响，莫琦的焦急的唤声穿过人群传过来。

苏林的表情一下绷紧了，脸色甚至有些苍白，他直视着季蕊的眼睛，看着她看自己的眼神，一点点地变得沉变冷，最红归于平淡无波。

季蕊看了一眼正从努力地往这边靠的莫琦，嘴角玩起一丝没有笑意的弧度。

她对他说：“苏林，如果你还记得我们过去的情分，请你放过我，不要再将我卷入你自己这段理不清的感情中。”

三角恋，真是她这辈子最反感的关系，比直接的仇敌还要讨厌。

苏林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莫琦，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最后，他只能干干地反驳：“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想跟他起争执，便淡了语气对他道：“怎么样都好吧……我只希望，你和她的事情不要影响到我家里人。”

如今两家离得这么近，她唯一忌讳的就是，莫琦会不会忽然间脑抽了跑到她家去。

接着，她神色如常地对顾明熙说：“明熙，我们回去吧。”

顾明熙点点头，深看了一眼苏林，若有所思地跟着她离开了。

烟花逝去，光线已经完全暗下来，周围都是乌乌泱泱的人流。

他担心两人走丢了，便去拉季蕊的手，她没有拒绝，安静地任他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