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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坐在月明里第88节(1 / 2)





  不等服务员回头看在收银台处的春芳姐,傅雨旸已经几步路走到对方跟前了。

  言语坦荡磊落,形容清癯端正,“我想来尝尝她父母店里的手艺,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拨我个位置?”

  *

  几分钟后,邵春芳跑到后厨,来找万师傅,一脸神色紧张,仿佛外头有什么不可开交之事。

  “不得命了,老万,前面要出人命了,你快跟我去。”

  后厨忙得脚打后脑勺,万师傅一早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就沉甸甸的,没干过,全是汗。

  流水般的单子一张张往外吐,他得盯着徒弟,及时出单。

  “出什么事了?”

  邵春芳在老万耳边拣要紧的说。

  万师傅抹一脸热汗,然后摘掉厨师帽,锃光瓦亮的脑袋,心宽体胖的笑意,也是揶揄,“哦,你毛脚女婿来了啊。”

  第70章

  ◎酒◎

  万师傅原先是春芳娘家店里头的厨房师傅, 邵家老爷子没了,哥哥接棒管饭馆,店不大, 两口子谱倒是不小,一来二去的声张, 老万干脆不事二主的个性, 撂挑子不干了。

  彼时正碰上春芳想要谋生意的念头,几次去万家,才请动了对方。

  春芳到底灵巧, 一张巧嘴很会哄人。哭哭啼啼的说过日子艰苦,求万师傅看在我父母的面, 万万帮我们一回,你放心, 你过去绝不是打工,我每年给你分账那种。

  加上春芳婆婆又是读书人, 请万师傅那回,梁老师滴酒不沾的人, 也破例为子媳陪了一杯。

  实在话,万师傅最后应承下来,全不是看在周学采的面,看在周家两个坚韧的女人面。他也有妻儿,很明白过日子家有贤妻贤母是个怎样的福气。单论一条,婆媳没话说,就是上辈子攒下来的福报。

  这些年,周家茶馆蒸蒸日上, 万师傅也跟在春芳两口子下头, 日子越过越顺遂, 添丁纳福。孙女的满月、过周都是在这里办的,春芳这个人向来爽快,学采也没什么老板架子,店里气氛向来融洽。就连两口子起什么争执,在店里,也只有万师傅敢托大唬脸,吵什么,要吵家去吵!

  许多食客不明就里的,甚至以为店里那个脾气老大的光头胖师傅才是老板。

  正因为老万算是用了两代的老人,无论是后厨红白案、采买用度,私下喝酒打牌,周学采都认老万是半个长辈,邵春芳这会儿才来请老万上前头去。

  “女婿来是好事啊!”万师傅丢了毛巾,去洗手,顺便捧水浇把脸。

  头先,小音私下跟老万学烫干丝,虽说丫头要他保证不告诉父母。算账的时候,老万还是透露给春芳听了,说没准中秋节你就要吃鸭子了。

  他们这边的旧礼,认了的女婿,头两年上门送节礼,尤其中秋,得正经八百的烟酒、月饼、菱藕、鸭子、鸭蛋,分外多多益善。

  春芳讶异,再听老万说,你姑娘自己说的,那人很忙,不能来店里头。

  “准丈母娘”一下就跳脚了,拉着老万七七八八两门家务经说给他听,再三地嘱咐老万,不能和学采说,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又喊自己苦命,我怎么就摊上这对爷俩。

  老万不大解,嗯呐,又没什么大仇大恨在哪里,老子的账怎么又算到小子头上了。这么论,你那刁哥哥嫂子,我当初也不该答应你们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春芳一个头两个大,怕老万去和周学采辩,又嘱咐一遍,你不知道,为那个人,学采打了小音一巴掌,到现在爷俩疙瘩都没解开呢。

  老万闻言一惊,说没想到学采也有转不过筋来的时候,也难怪,男人爱子和女人爱子不同,周学采呀,说什么两家人两家仇都是假的,他就是没到做老丈人的时候,没这个思想准备。

  看谁,都觉得没他待自己闺女好,看谁都有点第三者那意思。

  你不信啊,将来嫁女儿,他哭得准比你厉害!

  要男人让珍宝出来,不如要他的命。

  *

  傅雨旸就那么单刀赴会地直接站到邵春芳跟前,实实在在蛊得她吓了一跳。

  邵春芳只见过他一回,就清楚记得他这个人了。无论是形容个头、名字谈吐,她都是有眼睛看得到的。

  傅雨旸想是看她讷言着,出言提醒她记起他,也不惮再次介绍自己,声音和煦,说今天他个人名义出门,没有带名片,“给您这东西,小音回头准会骂我装腔作势。”他干脆拾起收银台面上的一支圆珠笔,在老板娘挂账的便签纸上,笔迹走得潇洒,但签字清楚,好叫人辨认:傅雨旸。

  最后一个字,不算大众,他提醒她,旸,第二声。

  邵春芳懵得这才找回神,“我知道。”

  对面人莞尔,身量高且挺拔,当真生得极好,风流倜傥的好皮囊。就这一会儿工夫,走过的人都瞧他好几发了。

  听闻邵春芳这句回答,点到为止的笑意,世故从容,却不乏和善,轻言再回复她,“谢谢。”

  邵春芳倒是被他谢住了,谢什么,我没说什么啊。

  打开门做生意的最忌讳一早有什么不顺当。事事如意,阿弥陀佛。

  老板娘这才打算喊人领他到楼上包间去,趁周学采没看到罢。怕什么来什么,没等邵春芳开口,才朝员工小陆招招手,定好楼上那个包间时,一扭头,出门去送客人前一天订好的几桌早茶的周学采正好回来。

  不早不晚,不多不少,堪堪,碰上了,狭路相逢。

  傅雨旸西装革履,身上淡淡的香;周学采却是短袖衫长裤,一身的汗。

  邵春芳站在边上,气都不大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