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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2 / 2)


  顾湘不依,说你明明还没原谅我,原谅我那天的莽撞甚至顶嘴,你就是想赶我走,我不答应!

  昨天晚上又找借口,求老妈,你去帮我把夏蓉街房子里的被褥洗洗晒晒罢,妈妈!都快发霉了,我也没时间去。

  顾湘是个再聪慧不过的孩子,她知道怎样让你找到一个母亲的存在感。明明可以自己做到的事,她并不是懒,就是撒娇示意,示意我是你的孩子呀,这么多年你都是娇惯我的,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唐文静极为狼狈地在一个外人面前掉眼泪了,她难说明心里的感受,“她生下来六斤不到,早早地进了保温箱,又一身的黄疸,我们那时候甚至都没钱独立地养孩子,还得靠我爹妈接济……”

  动容处,赵孟成不声不响地递过来纸巾。他用最肃静的沉默来尊重一个单身母亲的心酸不易。

  宣泄完眼泪后,唐文静收拾形容时,才正色告诉他,“打香香那一巴掌,与你们的事无关。”

  “是我对不起香香,你替我转告她。”

  赵孟成听后却和煦地摇头,唐女士不明白他的意思。

  “您该明白原汤化原食的道理。湘湘从来没和我抱怨过一句。她那个性子,很难真计较谁的。唯一遗憾的是,她希望妈妈能真正做自己,回头或者放下,她都会支持你。”

  学校的午休铃声清脆且雀跃,因为勤勉一上午,终于可以放饭的缘故。

  铃声很好地把他们的谈话剥离开,唐女士不多打扰的自觉,起身便要离开,赵孟成试着建议,正巧饭点,要不……

  话都没说完就被唐女士拒绝了。

  她执意要走,赵孟成只能执意礼数要送。

  行政楼与教学楼其中一栋连着天桥,清明假前的那次补课,赵孟成已经在群里催他们及时交作业了,拖拖拉拉,本校里就只剩下韩露没交。

  赵孟成送唐女士才出办公室,就看到了韩露和康樱,后者纯属陪太子读书。因为韩露说不敢一个人来找赵老师,就拉她一起。

  赵孟成的行政办公室,鲜少留女学生单独谈话的。有需要的情况也是在班主任值班办公室。韩露知道老赵的脾气,又因为专题作业整整晚了四天才交,她怕老赵骂人。

  没等两个女学生走到跟前,唐女士板一脸严肃地劝退赵孟成,说不必送了,你忙你的吧。

  那厢韩露看到的是,一向骄傲目下无尘的赵老师,在一个老妇人面前,尤为地吃不开,甚至难堪。韩母是赵老师姐姐的老主顾,几处女人时装的生意,都常年关照赵姐姐。这才有了韩家女儿托到赵孟成私下补习的前话。

  韩露晚交的作业,逃无可逃地被赵孟成念叨了,批评她最近几次听课状态都不理想,模拟卷完成度也不高,甚至都不到及格率。如果是补课额外增加压力,那么他建议先停一停,专心应对你们班级老师的节奏与冲刺。

  他的意思是,我会及时跟你母亲沟通一下。

  韩露跟着赵孟成后面补课已经大半年了,听到老赵这么严肃地劝退态度,面子薄又娇纵,大小姐当即甩头就走,康樱和韩露同班,吃饭时间,一路劝她先去食堂吃饭!

  掉眼泪之余,韩露怨憎地形容,“老赵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脾气那么大,刚才那个老女人是谁?”

  康樱想说又不敢说,她想说赵老师也没说什么,确实是你最近几次补课状态不理想呀,“是香香姐的妈妈,她妈妈好像不同意他们的事,香香姐都好久没回夏蓉街住了……”康樱也是好心,好心劝韩露,我们每个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

  “为什么不同意?……因为赵老师结过婚?”

  呵,韩露泪在脸上,笑意也冷漠滋生,微表情很诡异,甚至可怖。可有可无地口吻像似朝康樱说话,又像自言自语,“小门户的人家,粗鄙浅薄的偏见。她女儿又好到哪里去!狐媚到手了端起名媛小姐的作派了……”

  *

  没两日,家里送来一个包裹,只有外婆在家。

  好巧不巧的是,前一天晚上,唐文静刚要香香买养生壶里的过滤芯,玻璃的,洗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

  老太太只当那过滤芯到了,也没想多少就拆了……

  唐文静在店里给一个熟客量旗袍尺寸,

  就几句话的工夫,老公房隔壁的邻居就来喊,不得了呀,文静啊,你老母亲跌了一跤,我们也不敢搀动,已经打了120了,你快点回去!

  唐女士奔回家,门口直吓软了腿,

  老母亲掼在地上,出气不进气的样子,

  而一个纸盒子里跌出一半黑黢黢的东西,像动物的皮毛,乌黑光泽到发亮。

  猫皮还是兔皮。有趿的地方,像是鞋子,

  鞋子里红通通的干涸的……血。

  第56章 056. 破冰

  高一年级这周的德育主题是环顾世界电影发展史, 各班都要提交主题班会及观摩材料。

  是以晚自习就改成了“学术班会”。赵孟成班的班长姓梅,是个很能言善道且抓大放小的女同学,老赵很多涉及女学生的沟通任务甚至干脆派给班长大人。他微信里存的名片马甲就是班长大人, 班会主讲人梅同学, 小嘴叭叭地, 章兰舟伙着陆鸣几个在嘴女班长, 说她一个人就能抵一千五百只鸭子。

  这话正好给老赵听到了, 冷手连同腕上的冷表, 一齐钻进了章兰舟的脖子里, 揪着少年的脖子叫他站到后面听会去。

  章兰舟戏谑, 老赵我错了,不该诋毁你的得意大将。

  赵孟成面上肃着,但心情愉快, “是呀,能分忧的自然是好同志, 你只会给我添堵,所以, 闭上嘴去后面。”

  教室最后面,章兰舟站着, 赵孟成坐没坐相地歪在椅子上, 兰舟调侃老班,“我算看出来了,您老就喜欢话密的, 那种嘚啵嘚的女人,比如师母那样的。”

  章兰舟不喜欢,他不喜欢话多的,小爷就喜欢笨嘴拙舌的。班上他和陈同学的事早就不是新闻了, 赵孟成也懒得管,他那挂名的爹都管不着,他只管他的成绩。说回教学的事,赵孟成叫小章补课那里不必去了,还有半个月的进程他也准备收工了。到月底,余下的几个专题,你听不着了。

  齐活!章兰舟求之不得,只是他才和那卫若交手几次,对方还蛮对他脾气的。末了,想起什么,求老赵,哎,您收工归收工,我们那个群您别给解散了啊,里面师兄师姐都还蛮有意思的,个别除外。

  个别是谁?赵孟成挑眉。

  章兰舟这个小狗砸,他好意思说女同学顶多少只鸭子,说到别人是非,他比谁都来劲,“就是那个韩露啊,成天吊梢着个眉眼,摆大小姐的谱,卫若说她是个疯批……”

  章兰舟刚想跟老赵说那女的有多疯,赵孟成没兴趣听这些嚼舌,手机来电,他起身出去接电话了。

  眼下晚上八点不到,对于社畜顾湘来说,这个点打电话给他,赵孟成接通的开场白:今天下班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