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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1 / 2)





  但在仕途方面,王曾称得上是步步为营的稳打稳扎,陆辞则是作弊版的加速版了——同是年纪轻轻便连中三元,颇得陛下赏识,王曾却是先去地方上任将作监丞,后才被召回京中担任馆职。在馆阁中连连升迁后,再为翰林学士,后主管审刑院,接着升任尚书主客郎中,又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司、勾当三班院……

  这份让人眼花缭乱的履历的结果,就是让他初初迈入不惑之年时,就已以右谏议大夫拜参知政事。

  在一干位高权重的同僚之中,他如此岁数便当上副相,绝对称得上是小年轻了。

  如此炙手可热的显贵,想要结交他的人,不知凡几,尤其明争暗斗的寇准与王钦若等人,一度有此意向。

  然王曾却对两派都不甚搭理,单纯于政见方面,则较欣赏寇准所为。

  他曾赞和数次,便被丁谓等人视作是寇准一派的了。

  而不论旁人如何看待,王曾仍是公事公办、我行我素一般,私下交游的对象,也只以馆职时的旧交,或是其他官部任职时、感情甚笃的昔日同僚为主。

  晏殊曾受他相邀数回,交谈甚欢,不免对他颇为推崇欣赏,亦有意向其引荐陆辞。

  不想还未等晏殊提起具体名姓,王曾便直接猜出了陆辞的名讳,爽快表示,自己早有意与其结识,苦于无人引荐而已。

  若非那回陆辞忙于雕琢木龟司南,就不会错过迫不及待地来寻他数回的晏殊。

  陆辞对王曾相邀的意图,自有诸多猜测。

  是为王钦若之事,还是为寇准之事,或是,为小太子之事?

  陆辞漫不经心地看着沿街的店面摆放的琳琅商品,不知不觉间,就已到了王曾位于春明坊的赐宅前。

  不等他报上姓名、再道明来意,门仆就已一眼认出他来,赶忙恭恭敬敬地领着他,越过前院,直往后圃去。

  待陆辞穿过短短行廊,再走出两道石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富丽雅致的‘四方宾客游华园’的景致了。

  经历过前院的窄小逼仄后,乍见此幕,便予人豁然开朗之感。

  有那山石瑰奇琬琰,亦有嘉木繁阴如云,有说有笑的士人们手持酒盏,姿态闲散随意地走于其中,显然都是比陆辞还早到一步的其他客人。

  陆辞的到来,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陆辞莞尔一笑,淡然自若地拱手一礼。

  大多数人在或是颔首、或是拱手回礼后,就礼貌地将目光移开了。

  而作为这场游宴的主人,王曾正与人笑着说话,眼角余光捕捉到园口附近的陆辞时,索性将人一道带着,上前相迎了。

  虽人人皆着便服,且大多都是生面孔,但单凭这身与众不同的气质,陆辞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认出王曾的身份。

  当视线在王曾身边人上一扫而过时,陆辞眼底却飞快掠过一抹笑意。

  “陆左谕德,”王曾微微笑着,目光在陆辞身上作片刻逗留后,便风度翩翩地收回,赞道:“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王曾在观察他时,他也在大大方方地打量对方。

  王曾虽已是不惑之年,鬓霜发华,眉目轮廓仍极端正,眼眸神采奕奕,可谓正气澄清。

  对王曾释放的善意,陆辞推辞几句后,再行一礼: “谢王参政之邀。”

  “不必如此客气。”王曾笑着,将身边友人向他做了引见:“此乃宋公垂,你于馆阁中,应也听过他名讳吧?”

  不等陆辞开口,一直装模作样地憋着笑的宋绶,再也忍不住了。

  他哈哈大笑着,主动上前一步,旋即张开双臂,极其亲昵地将陆辞揽住:“何止是听过而已?”

  王曾微微一愣。

  陆辞也笑着轻轻回抱他:“承你那日情,现我那两位至交遴选得过,还想着哪日邀你上门,好好谢你,却不想在这先见上了。”

  王曾回过神来,不禁失笑着拍了宋绶一下:“原来你一直卖关子不肯说清楚名姓,只道要寻个好时日才来引荐予我的,便是陆左谕德?”

  宋绶爽快承认:“正是。”

  有宋绶这位热心肠且话痨的好友在,在这日的私第宴饮中,不仅没让陆辞有片刻闲着,也没让正主王曾有单独与陆辞说话的机会。

  陆辞就哭笑不得地任宋绶带着,如花蝴蝶一般自如穿梭在这片漂亮小园林中,将他当大宝贝一样,骄傲地引荐给诸多来客。

  当他拽着陆辞往第七个友人身边走去时,耳畔响起了悦耳的丝竹妙音,众人也纷纷往声源所在的东斋聚去。

  陆辞虽极少赴此类宴饮聚会,却也清楚,但凡士大夫的宴席上,多有婢女或聘请歌妓为客人表演歌舞,以此娱宾遣兴。

  奏曲的佳人身影曼妙,透过珠帘若隐若现,却难窥见真容。

  在这之前,通常是相熟的人坐在一起,谈论时事,或是抒发情怀。

  陆辞被宋绶独占着,新认识的人自然不会前来抢人,便各自寻了相熟的紧挨着坐了。

  宋绶因近来馆试之故,也很是繁忙,这阵子头回出来赴宴,就遇上陆辞,自兴致勃勃,满腹的话要说。

  而自从陆辞坐下后,就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隐蔽地投了过来。

  只可惜让他们失望的是,陆辞在后世却是见惯比这还狂浪得多的场合的,当然不会出现一些人希望看到的孟浪模样。

  而是一派清心寡欲,仍与书呆子般的宋绶有说有笑,甚至连一眼都不曾瞟向那香风阵阵的珠帘后。

  他们耐心等了会儿,陆辞仍是如此,就让他们没了兴致,默默收回了视线。

  不知不觉间,已是酒过三巡。

  随着琴声一滞,在帘后抚琴的六位歌女拨开了珠帘,纷纷露出了俏丽真容后,席间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更热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