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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2 / 2)


  第42章

  头脑还有些昏沉, 她放下胳膊,手背搭在额头上,额头上还很烫。

  许多时光过去之后,她隐约知道有人入了室内。一股清苦的味道在室内蔓延, 这味道浓郁, 闻了感觉鼻子都不舒畅。

  “姑娘, 姑娘, 您醒醒。”

  颜迟闻声,拿开横在头顶的胳膊, 仰卧着看着床边上的人。

  “请姑娘快些用药。”

  颜迟皱鼻, 那清苦的气味原来是药。她起来,靠在床边。白瓷碗里的东西色泽黑糊糊的,冒着的气儿飘到她这里,浑浊且难闻。她不想喝。

  但是又不能不喝, 要养好病就必须得吃药,风寒虽不是什么大病, 但也拖不得,拖久了也就成了大病。

  她把药碗接过来,也没用勺子, 一口气全喝了下去。温热的药从口腔里流下去,苦得舌根都没了知觉。

  “请给倒我一杯茶。”她咧着嘴, 牙齿咬着舌尖。

  她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的中药。这药像是把所有含苦味的东西都熬在一起了般。丫鬟拿着茶才走近床,颜迟就迫不及待地把茶杯一把夺了过来,然后一股脑全部灌进去。

  清凉的茶水入腹, 总算把那股子阵苦味儿涮了下去。颜迟把茶杯还给丫鬟,道了声谢后,复又躺下,不一会儿便入了睡。

  江修玺从颜迟那里回去后,平复下忿忿的情绪,拿出书文来看,看了好半天却仍没看进去。手上那酥麻痒意还未退却,心绪也十分烦乱。发觉自己看了这么久的书竟然连一页都没翻,他用力把书一摔,摔在了桌面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在外面候着的阿福被这声响下了一大跳。他偏着头,偷偷地往里一看,却见少爷面色十分难看,桌案上的书移到案边,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阿福哂然,不知道少爷怎么的了。

  ——————

  书房里没点灯,暗沉沉的,青染进去后只看见案前的一团黑影。她低声道:“王爷。”

  黑影没动。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很。青染把茶放下,尔后关门离开。她站在外头,看着漫天霞光,心底不禁叹气。

  也不知颜迟去了哪里。

  今日她得知照顾阿狸的下人被阿狸咬伤,她以为是颜迟出事了,就去小院看一看他,却不曾想,那被阿狸咬伤的却不是颜迟,而是一个看着眼生的丫鬟。她问颜迟去了何处,那丫鬟一边上药一边说随着公主去了外面。

  丫鬟说完后又道她不敢再接近阿狸,还请她帮她照顾着。阿狸也对她不亲近,她也很是怕它咬她。

  然而见那丫鬟被咬的血迹淋淋,便也答应了她。丫鬟走后,阿狸先是蹲着,往门口张望。大致过了一个时辰,它突然像是发疯般,朝院子外面跑。

  她惊住,连忙去拦它,却拦不过。追至大门时,正好碰见王爷与公主归府,阿狸见了王爷却还要往外跑,直到王爷唤了它一声,它才停下来。王爷抱起它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阿狸垂下小头颅,靠在了王爷身上。

  青染稍稍缓下心神。要是阿狸跑出去找不见了,她可是要没命的。

  王爷和公主一行人进入府内,青染却没看见颜迟。不是说他与公主一起出去了吗?为什么不见他?她正疑心,却又发现王爷和公主的神色都不大好,是发什么什么事情了么?

  她不得而知。

  傍晚将至时,仍是不见颜迟。用完晚膳,她隐约听见家仆小声议论着要抓谁,她听着他们依稀的描述,惊骇住,她生出了个不敢置信的念头。

  难道说,颜迟逃了,王爷要抓的人就是他?

  玄七从外面进来,青染赶忙让开位置,让他进去。

  玄七入内,拱手行礼,道:“属下拜见王爷。”

  “没抓到?”陆致吐出三个字。

  玄七紧绷着,道:“没有。”

  “继续。”陆致道,随即令玄七下去。

  “喵……”阿狸恹恹地垂着头,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蔫蔫巴巴地把脑袋搁在陆致的手臂上。陆致慢慢摸着它的头,狭长的眉骨紧皱,重折的唇峰向下抿着。

  “为何不高兴?”他对着阿狸道。

  阿狸呜咽般地喵呜着,一蓝一红的两只大眼睛像是退去了颜色,变得灰蒙。它的小耳朵软趴趴地抵着他。

  “不过才几日而已,你就这么离不了她?”陆致寒声道,说完,白日里,那人笑着抱住他的情形浮现在眼前。

  颜迟。他无声念着她的名字。

  前一段时日以来,尽管再累,再疲倦,却也总是入不了睡,不仅入不了睡,而且还伴随着时不时的头痛。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旬之久后,他终于发觉到他的异常。御医也诊断不出这是何症状。开出的药也不见效。没人能治好他这种怪症。

  然而他不能让人知道他出现了这等症状,如今皇帝年幼,不能管理政事,朝堂表面上一派祥和,内里却是风云诡谲,时时都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位置,一旦有有人发现他的异常,难保会钻空子利用这件事情生事。

  长期不能入睡和时不时的头痛使得他愈发控制不了自己的暴戾脾气。直到有一天,玄七提议道聚山寺方丈乃在世神佛,或许他能解决他的怪症。

  他不信神佛,听完自然是嗤之。然而当他的状况越来越严重时,他想,若不然去试一试。

  然而他到了寺里,见了那老和尚,那老和尚却道他的病因皆是自己作孽太多而造成的,还让他放下屠刀。他那时头又突突地痛了起来,他听得这话,直接拔剑,头痛地只想要把那喋喋不休的老和尚的脑袋削掉。

  但是他还未动手,却有一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他身上,他欲挥开,却直觉一股清浅香气输入自己的大脑,突突直跳的脑袋渐渐舒缓下来。

  身上的东西想要移开,他一把抓住,困倦与疲惫灌直全身上下,沉重的意识渐渐远去,他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醒来之时,他发现他在禅房的床上。他的手碰触着太阳穴,那里是许久未曾有过的睡过之后的平缓放松。

  失去意识之前,砸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的面容闪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