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腔一阵起伏，抬起仅有的一只手臂，为眼前女子擦着眼泪。

  邪医扭开头，一把打开他的手，眼泪不住地掉落。

  “我要你说，到底是不是你救了我们的儿子？”

  邪医捂着脸大哭起来，她肩膀抽动，瘦弱的身体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是。”黑蜘蛛终于开口，沙哑的嗓音颤抖着说出一个字。

  邪医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泣不成声。

  他憋了这么久，就这一个字吗？他是哑巴吗？

  终于，邪医听到黑蜘蛛说了一句完整的话：“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和儿子。”

  “呜呜呜……呜哇哇哇……”邪医泪水决堤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黑蜘蛛一阵手足无措，只得用仅有的一只手臂，紧紧抱着她。

  邪医使劲捶打着他后背，哭着质问：“那你当年又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一声不吭抛下我？”

  黑蜘蛛闭了闭眼，嗫嚅着嘴唇：“我……”

  “你什么啊？你说啊！”邪医一把推开黑蜘蛛，两眼目光如炬盯着他，今日，她要他把一切都说出来。

  沉默，漫长的沉默。

  空气中一股压抑的气氛让人窒息，白璇和萧王，以及慕容月杀等人都静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是怕会连累你。”黑蜘蛛整理了一下情绪，低沉的嗓音尽量平静地开口，“我不想让你卷入我黑暗的生活，不想让你跟着我过暗无天日的日子，不想让你原本光彩明媚的人生，因为我而暗淡下来，我是生活在黑暗中，没有未来的人，我不能拖累你。”

  他也想做一个正常的人，和她好好地过日子，隐居山野，在一个无人能够找到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他们已经住到了龙脊山深处，他还是被家族中人找到了。

  那一刻，他便知道，他这一生都逃不了。

  “呵呵！借口！借口！”邪医大叫一声，冲着黑蜘蛛嚷道，“你又知不知道，我辛辛苦苦找了你十几年，我找得心都碎了。”

  邪医心如刀绞，破碎的哭声让听者也不禁跟着悲伤难过。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黑蜘蛛双目赤红，一双眼里不知何时盈满了泪水。

  他是在见到龙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这个儿子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而那双眼睛，又像极了他最心爱的女子。

  他那时才知道，自己当年离开暮雨，犯下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邪医冷笑一声，自嘲地说道：“我本打算在你外出回来之时，就告诉你你要做父亲了，可是你一走了之，抛弃了我们母子。”

  她至今仍然记得，那一刻她有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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