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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时疫(2 / 2)


“微微,你怎么来了?这里你不该来,你回去吧,我这里整理好了,就回去。”他的温柔一如往昔,他的面孔一如往昔,他那黑白分明的双眸一如往昔。

辛夷知道,他是不一样的。

她的心纠成一团,颤巍巍的抬起手,抚摸上他那黑沉沉的眸子,嗓子发干,说不出任何话来。

萧元祐抓住她放置在面庞上的手,噌了噌,低声笑道,“你乖啊,我让十一送你回去,没事的。”

辛夷凝视着那双能够洗荡人间的眸子,嗓子干哑,艰难地道,

“我担心你,别院里闹了贼,万一你抓贼的时候受伤可怎么办?”

辛夷努力的按下肚腹里仿佛要翻滚出来的热浪,浑身发疼的说道。

萧元祐深深的看着女孩,他明明很难过,这会却有些想笑,多么傻气的姑娘啊。

为他的恶行找了一个那样好的借口。

只是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上京城外,竟然有贼闯入到一等侯爵的别院里行凶,说出来谁会相信?

那边萧侯还在大喊,“元祐,父亲知道,这么些年你怨恨我,可我是你的父亲啊。”

“血浓于水,世上还有谁要比你我父亲来的更亲啊?就是你母亲,如今也是别人的妻子。”

“元祐,别院里的这些人你杀了就杀了,父亲不管你是为何要杀他们,只要你放了我,一切都和没发生过一样。”

“元祐,你快听话啊,你从小最听话了,弑父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你要真的敢动父亲,哪怕是一下,那都是要千刀万剐的啊。”

萧元祐握着辛夷的手,紧紧的,辛夷很疼,可她没吭声,乖顺的站在萧元祐的身侧。

听萧元祐语气平缓地道,

“弑父是大罪,要死也是父亲先死。”

“父亲,祖父是怎么死的,你都忘了么?”

萧侯瞪大眼睛,嘴巴张的老大,如遭雷击。

辛夷的心口仿佛被划了一刀,鲜血不断的流出。

果然如她想的那样,五哥是查出了一些真相,才会如此的失控啊。

她的心越发的为萧元祐感到疼痛,钻心的发疼。

萧侯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看向萧元祐的目光充满惊惧,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祖父是因为感染时疫去世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实情。”

“他的死和为父有何关系?”

辛夷冷漠的看着萧侯,雁过留痕,人过留迹,萧侯真的以为自己做的事情人不知鬼不觉么?

萧元祐轻声道,

“父亲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事情都先推给别人,你都是没错的,有错的都是别人。”

“就和当年我被绑一样,不是府里的人疏于照看,完全是因为母亲留给我的那个乳母的关系。”

“就比如当年和母亲和离一样,你也是埋怨母亲不识大体,容不下人,到了后来,又埋怨祖父越过你做主,给了母亲和离书。”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你都是清清白白的,堂堂正正的,天下第一好人。”

辛夷想到好几次见到萧侯和泰安侯夫人在一处的情形,萧侯看起来唯唯诺诺,一副陪尽小心的模样。

就是陛下那里,更是讷讷不言,一副理亏的模样。

偏偏他这幅样子更加的衬的泰安侯夫人嚣张跋扈,态度恶劣。

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知道是萧侯不仁,娶了金金公主进门,就因为萧侯的态度,人们对于泰安侯夫人咄咄逼人的样子记忆更加深刻,说的更多的还是泰安侯夫人。

萧侯痛苦的看着萧元祐,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元祐,父亲承认之前确实对你疏于照顾,可父亲有什么办法?你祖父去世之后,陛下就把你接到宫里去了,父亲就是想亲近你,也不能啊。”

“元祐,一辈子还很长,以后咱们父子好好相处,好不好?”

他的声音近乎卑微的求饶,期盼的看着萧元祐。

萧元祐紧了紧握着辛夷的手,摇头,“不好。”

“我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我不需要你那廉价的父爱。”

萧侯又惊又怕,挣扎着,痛哭道,

“你这就是不原谅我么?你可要知道,我要真的有事,你是逃不掉的,你的前途不要了?你才刚新婚不久,你的小家不要了。”

萧侯果然是个奸诈之人,不拿父子血缘亲情来说话,而是转而用萧元祐更加在意的人来说话。

“还有陛下那里,他教导你成才,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来手刃亲父的么?”

萧元祐冷冷道,“父亲大人还没有明白么?我要你告诉我,当年祖父死的真相,还有我被绑的真相,至于陛下那里,我的前途,不需要你来操心,我自会去请罪。”

“不过,倒是父亲,你将来入了黄泉地府,见到祖父的时候,你会怎么说?”

萧侯面肌不由自主的抽动两下,怨毒,愤恨地道,

“你手刃亲父,大逆不道,就想让别人也和你一样么?你……陛下真是看走眼了,怎么就没认识到你的狼子野心呢?”

萧元祐道,“陛下有没有看走眼我不知道,可如果他知道祖父的死和你有关,你说他会如何的处置你?”

“父亲,你还不认罪么?”萧元祐上前一步,厉声呵斥。

他一拍手,紧闭的屋内,鱼贯而出几个人,有辛夷见过的萧明,还有几个不认识的。

“侯爷,你可还记得老奴?”萧明靠在一个侍卫的身上,嘶哑着嗓子,看向萧侯。

萧侯原本怨毒的面色忽然激动起来,他激动到,“明叔,明叔,你怎么在这里?”

“当年你家人到处找你,最后却不小心遭了贼,明叔,都怪我,没看顾好你的家人。”

他的脸上摆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哀哀的和萧明叹道。

萧明闭目,然后睁开,缓缓看向萧侯,“侯爷,你不用在老奴面前惺惺作态,老奴这些年所遭受的,可都来自于你啊。”

“你为了灭口,不仅杀了我全家,还把几个老主人留给小公子的人也给杀了。”

“侯爷,人在做,天在看,总是会有报应的。”

萧侯拼命摇头,“不是的,你们家的人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不是元祐和你说的?”

他转向萧元祐,“元祐,当年的事情你哪里知道真相呢?人人都说我抛弃你母亲另娶,你和我不亲近,自然是你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你母亲那么恨我,恨不能生吃了我,自然是不会有我一句好话的。”

“她定然是编造了许多恶毒的话来让你恨我,这样她就报仇了。”

“元祐啊,为父不怪你,谁让你那个时候还小呢?可你不能糊涂啊,这个萧明,当初他妻子可是在你母亲身边服侍了很久,说不定……”

萧元祐唇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是啊,他的妻子在母亲身边服侍了许久,难道祖父身边就没有你收买的随从吗?”

“当年那个怂恿祖父去流民聚集的地方探望的随从,不就是被你收买了吗?”

“还有那个小孩,他身上为何会带着时疫,祖父为何抱他,难道不是都设定好的吗?”

萧侯仿佛气鼓鼓的河豚,忽然就被戳破了皮囊,一下就瘪了下去。

“那个随从我确实收买了,可时疫我真是不知情啊,难道我就不怕你祖父带了病回来传染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