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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参汤(2 / 2)


他回到长街上,这会再看路边来来往往的人都觉得不对劲了,没想到徐阁老府周围竟然还有眼线。

看来徐阁老真的很惜命啊。

他不动神色的看着那些人,离开徐阁老府邸在的那条长街,才刚转到另外一条街,就见到一个摊位前,站了很多的围观百姓。

他靠了过去,里头传出一道清冷的女声,

“现在大家都说镇北小王爷是盖世的女英雄,怎么,陛下都没有收回她的王位,你还不承认?你不承认,还不让别人承认么?”

“小丫头片子,你一个姑娘家懂个什么,年纪不大,口舌倒是厉害,小心找不到婆家。”

“再说你画画就画画,竟然传的大街小巷都是,我要去官府告你,告你煽动民心。”

说要告官的是一道男声,声音带着几分阴鸷,听起来让人心头就不舒服。

因为涉及到许晗,霍七越听越觉得有异,就挤到人群里去。

那说要告官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锦袍,摇着扇子,一身富贵,身后跟着几个狗腿子,整个人看起来狂妄至极。

而他对面站着个少女,身形高挑,面容清冷,穿着天青色的袄裙,霍七看过去觉得这姑娘很是眼熟,却记不得是谁家姑娘。

不过,她清冷的面盘上此刻满是嫌恶,她冷笑着看向那男子,冷声道,

“那你就试试!”

那男子被激的立即抬手叫后头的人,“来人,把这小丫头片子押到大牢里去,告诉周大人,她煽动民心。”

霍七上前一步,“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煽动民心了?”

他那冷肃的声音一出,那男子身后几个要朝少女涌过去的下人停住了脚步。

那清冷少女是出门赏花灯的徐悦莲,手中还拿着一支笔,见有人帮她出头,不禁愣了下。

霍七淡定地缓步站在徐悦莲的前面,扬唇望着对面的男子,

“这位公子,不知你是对镇北小王爷有意见,还是对我皇陛下有意见……”

他拿起摊位上的那个画,上头是许晗在校场杀豹子的英姿,他心头可惜,都没亲眼见到晗晗这样的英姿呢。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敢管本公子的事情,这死丫头画了这张画,让它四处流传,如今到处都是当日校场比武引起的流言,这不是煽动民心是什么。”

霍七没想到这幅画竟然是眼前的少女所绘。

徐悦莲感受到了霍七的目光,道,

“小王爷比武那天,我也在场,这样英武的事情为何不能传出来?又不是说别人的坏话。”

“倒是你这个人,为何要编排小王爷?”

霍七看着那画,顿时笑了起来,“原来这画是你画的,做得很好!”

他看向对面的男子,道,“既然公子说这位姑娘画画是煽动民心,如此的忧国忧民,想必平日必定是奉公守法的。”

“不如咱们一同去衙门,也好问问府衙,你平时是如何的奉公守法,忧国忧民的。”

“说出来,到时候也好给京城百姓做一做榜样,大家说是不是?”

虽然霍七不知道这人是谁家的公子,不过一看说话的语气,还有那一脸的阴鸷,就不是好东西。

哪家没点隐私事,只要他敢去府衙,他霍七就能挖出来他做的肮脏事。

那男子听霍七这样说,顿时缩了缩脚,“你给我等着。”说完,就在下人的拥护下逃走了。

徐悦莲等到那男子走了,把手中的笔还给了摊主,朝霍七行了个礼,“多谢……出手相帮。”

刚刚其实她已经和那男子对峙了一会,但是围观的百姓没人帮她说话,因为就在家附近,她偷偷的溜出来,也没带个丫鬟。

没想到竟然碰到这样的事情。

她当然可以亮出自己徐家女眷的身份,那样自己偷溜的事情就曝光了,到时候免不得又被父亲斥责,让母亲为难。

幸好有人帮了她。

霍七会出手帮忙,不过是因为眼前的人维护许晗。

他摆摆手,拿了碎银子给摊主,买下了一套的刻版画,可以挂在书房里,也可以那一张福宁寺去,放在大哥的灵位前,让大哥看看晗晗的英姿。

对于徐悦莲的道谢,他并不放在心上。

“你一个小姑娘这样出来太危险了,快点家去吧。”

徐悦莲看了眼霍七,并没有因为他额头的那道疤痕有所害怕,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霍七,仿佛感受到自己这样太过无礼,抿唇笑了笑,又给霍七行了个礼,转身朝徐府那边而去。

霍七原本已经离开,鬼使神差般的回头看了眼,就见刚刚那姑娘进了徐府的一个角门。

他脚步动了动,假装无意的,到了那角门边上,就听到里头说话的声音。

“姑娘,你可回来了,刚刚老爷那边的人过来了。奴婢说你睡下了。”

接着是刚刚那位姑娘清冷的声音,“他找我做什么?是又想拿我去换什么东西吗?”

声音里满满的恶意。

霍七听了这才想起为何自己对那个姑娘那样熟悉了,这不就是从前那个跟在十一娘后面晗姐姐长,晗姐姐短的徐家小姑娘吗?

真是可惜了。

……

镇北王府里,许均靠在床头,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个小匣子,打开匣子,里头是个羊皮卷,再打开,里头露出一个染着鲜红的牛皮纸信封。

那里面大概就是当初奉贤太子交给他的那封信罢。

“这封信,我从来没打开过。”他顿了顿。

他本就糟糕的人生,因为一场意外,背负上了另外一个孩子的人生。

他时时的暗中关注着那个孩子,留心他是不是活着,过的怎么样。

一直等到那个孩子成年,他觉得他不应该再继续背负下去了,于是就拿着这封信去见了一个人。

当今登基,江山经过十多年已经坐的很稳了,就算那个孩子是嫡长一脉,是名正言顺的那一支,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不管如何,那个孩子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什么是正统?就是天下承认的。

就如同路一样,走的人多了,才是路。

就如同规矩一样,大多数人承认的,那就是规矩。

当今是个仁君,天下人信服,所以,如今他才是正统。

世事就是如此。

至于他之后的继承人,太子同样是个仁厚的储君,那么,今后那个孩子应该是能活得很好的吧。

于是,他带着这封信,去见了两个人,他们一致认为,那个孩子的身份就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然而,他没想到,他才离开没多久,就出现了变故,他去见的人死了!

也就是说,他去见人的事情泄露了,那个孩子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而那个人的死,是为了掩盖那个孩子的秘密。他的死,不过是用命,换那个孩子活着。

许晗听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知道萧徴一直都对老驸马的死耿耿于怀,如果他知道驸马的死是为了保全他,他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象。

还有淑阳长公主哪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的只是因为驸马之死,刺激太大,所以遗忘了这一切吗?

如果真的遗忘了,那么为何对萧徴那样的放纵?

真的是因为伤心过度,没有心力管教吗?

还有这一次,萧徴的身份爆发出来,会不会刺激得长公主想起这些事情来?

关键是萧徴已经好几日没有消息送过来了。

许晗捏了捏拳头。想着要不要递个帖子去长公主府。

……

淑阳长公主府,淑阳长公主正靠在床头,神色憔悴,眼圈泛红,一头银丝格外刺眼。

“祖母。”萧徴蹲在长公主床前,握住了她的手,原本外头的消息没传进来,可承恩公夫人和大奶奶过来请安后,淑阳长公主就昏迷过去了。

昏迷了三天,终于醒了过来。

之所以消息一直没漏出去,就是因为淑阳长公主昏迷前,不许任何人将消息漏出去。

淑阳长公主的威严在长公主那是很有用处的,果然,外头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去。

淑阳长公主颤抖着手抚摸着萧徴,“你是萧家的孩子,不是什么野种,你不要胡思乱想。”

“祖母。”萧徴道,“是,我是萧家的孩子,只是萧家的孩子,我是祖母的孩子。”

淑阳长公主素来冷静刚强,萧徴从未见过她这般痛苦失态。

“好,好。”淑阳长公主声音里都是凄凉,痛苦,“这些人,你父亲和你娘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为何还不放过他们。”

“我还未出阁前,有福宁寺的和尚给我算过命,说我八字太硬,五行不全,凶中带煞,只能孤独终老。”

“所以我和你二叔一家不亲,在你祖父去世后,我疏远了你,我就是怕最终真的是孑然一身……”

萧徴摇摇头,“祖母,那是假的,八字这个东西,都是胡言乱语,福宁寺的和尚都是胡说八道的。”

淑阳长公主凄惨一笑,抓着萧徴手,力气大的人。

“我从前不信的,可你爹死了,你娘也死了,还有你祖父,一个个都离开了我。”

“现在,你是不是也要离开祖母了?祖母不甘心,该死的人是我,如果我死了,他们都不会死的。”

淑阳长公主一脸的痛苦。

萧徴不知道如何的劝慰,他这么多年对自己的身份都是有着怀疑的,他也在寻求答案,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

可现在,看到淑阳长公主这样的痛苦,他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不管他是谁,他现在就是萧徴啊。

淑阳长公主经过老驸马死的那个打击已经是一个躯壳,这次,因为萧徴的流言,更是被击垮了一般,整个人空洞的躺在床榻上。

忽然,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徵儿,你说的对,你是萧家的孩子,一辈子都是。”

她仿佛缓和过来了,对萧徴道,“你在祖母跟前也守了三天,累了吧,去休息吧。”

“还有,小王爷那边你送了消息过去吗?”

萧徴被淑阳长公主一提醒,顿时懊恼道,“忘记了,光记挂着祖母,没让人送过去。”

淑阳长公主虚弱的一笑,“你就知道哄祖母,没送过去也好,省得她也跟着牵挂。”

外头有嬷嬷送药进来,淑阳长公主撑起身子,拿了药一饮而尽,见边上还有一碗参汤,道,

“我现在还吃什么参汤,虚不受补,徵儿,你喝了吧。”

萧徴接过参汤,一饮而尽,站起身,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

“祖母,那我先让人去给晗晗送个消息,这几日没消息传出去,她也要担心了。”

淑阳长公主和蔼地道,“去吧。”

萧徴才跨了两步出去,只觉得身子一晃,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他回身看了眼淑阳长公主,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哦,那个参汤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