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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徴看着沉思中的淑阳长公主,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平来。

他的祖母,从小就跟在先帝的身边,上战场,杀敌寇,论身份,她为最长,论功劳,她最大。

可是,她从不贪功,也不在乎权势,战场平定,更多的将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她就解甲归田,专心的和祖父在家侍弄花草,游山玩水。

先皇后去世之后,她怕弟弟们被宫人怠慢,她就把弟弟们接到府里来住,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照顾他们。

弟弟们为了那个位置争夺的你死我活,她就在中间调停,可没人听她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们自相残杀。

就连最小的幼弟,最后也参合到了里头。

这些时日,萧徴想的很清楚,当今在当年的夺嫡之乱里,必然是下了手的,否则,其他的几位皇子,不可能死的如此之干净。

萧徴无法想象,这个祖母心中最后的慰藉,也变成割肉的刀时,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他忽然不想去碰触了。

她的孩子死在了那场争斗里,她的弟弟死了好几个,独独剩下一个幼弟,她能怎么办?

难道要揭发,把这个弟弟也害死?

不可能的,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只是,到了最后,吃下的却是毒药啊!

既然祖母不想他知道,那好,他就不要‘知道’。

这一场谈话,因为萧徴的三问,无疾而终。

只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从淑阳长公主院子里出来后,萧徴仿佛幽魂一般,始终的沉默着,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跟在许晗的身后。

许晗回头望去,见萧徴垂着头,同手同脚的走着。

她悄悄的靠过去,试图掰开他的拳头,可他握得很紧。

许晗一遍遍的抚摸着,他终于放松下来,任她将他的手与之十指相交。

只是,他的神情依然恍惚着,带着些许的疲倦。

许均走在前头,出了院子,走在廊道上,后头的许晗忽然叫住了他。

许均蹙着眉头回过身去。

就见自己的女儿笑的甜美无比,

“父亲,我和阿徴还有事要说,不如你先去会。”

许均背着手,立在那里,沉默良久,终于艰涩地说道,

“这里是长公主府,你们的婚期还没定下来,你可别干什么奇怪的事!”

“还有,如今已经入夜,你要早些回家,要不,为父就在外头等你?”

许晗抿唇笑了起来,“父亲,你放心吧,我是这种人吗?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回宣平坊母亲那里。”

再说,奇怪的事情,早就已经做过了呀。

许均真的是一点都不放心好吗?

只是,不答应的话,谁也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会做出什么样古怪的事情来。

更何况,他观这个未来女婿的情绪仿佛真的很不好。

算了,算了……

不过他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后朝许晗招手,示意她上前去。

许晗看了眼萧徵,低声的说了两句,放开他,走到许均的跟前。

“父亲有话要说?”

许晗问道。

许均带着些许的怯意问道,

“当初那个马夫,就是二皇子,你的母亲……可还好?”

许晗脸色微微变了变,探看着许均。

许均苦笑道,“当初和他在宣平坊大打出手,他的身手那样好,来历那样神秘,我和齐恒联手若还差不清楚二皇子的底细,那就是我等无用了,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被北蛮俘虏过之后,看清了一切。”

“如今不过是盼望着你母亲岁月静好而已。”

“母亲未来过得如何,好与不好,我也不得而知。”

许晗只能是心平气和的去看待母亲有了个身份贵重的爱慕者这件事情。

“不管好与不好,总是有我和母亲相守,总是不错的。”

许均背着手,叹了口气,曾经那么珠联璧合的一对丽人,如今已经成了过客了。

许晗偏过头去,不想看黯然伤神的父亲。

没有花,就没有果,她是许均的骨血,许晗不至于去怨恨赐予了自己生命的父亲,可是要说多么感激父亲生恩,对父亲有着怎么样的崇拜和渴望,那样的感情,早在当初的岁月里消失的殆尽了。

许晗以一种礼貌的,拘谨的,完全符合伦常的态度看向许均,

“母亲的性子你是了解的,所以,不用担心,父亲,你自己好好的保养身体就是了。”

“我去给你大哥上香了。”春风里,许均轻声说道。

许晗楞了一下。

“父亲……”

许均这样说,也就是知道了溧阳害死了大哥的事情。

“晗晗,多谢你。”

如果不是晗晗,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许暄的死因,真的以为他就是病弱而亡。

“这些日子我时常梦到你打个,他总是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也许,如今他应该是没有遗憾了的。”

“等我到了地下,一定要好好的给他赔罪才行。”

许晗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许均见状,如同抚摸孩童一样,抚摸了下许晗的头。

“放心,我还要看着你出嫁,看着你的孩子长大成人,你大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一定会等到这些好消息了,这才能带给你的大哥。”

许晗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许均朝许晗摆摆手,看了眼萧徵,这才转身离开公主府。

许晗牵着萧徴的手,立在远处,等到许均消失在廊道尽头,这才带着萧徴转了个弯,去了他的院子。

白灼和长缨跟在后面,两人同样是面面相觑。

等回到了院子,许晗牵着萧徴直接进了屋子,并没有点灯,借着廊道上映照进来的光线,许晗让萧徴先坐在炕上,弯腰将他的鞋子脱了,然后自己坐在炕上,拍拍腿,拉着萧徴躺下。

萧徴一路上沉默着,此刻也异常的乖顺,仿佛一个乖顺的宝宝,随着许晗的动作,人躺在她的腿上。

“萧小徵,我在这里,你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萧徴平静地躺着,头枕在许晗的腿上,闭上眼睛,身边是熟悉的气息,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闭上眼,任泪水肆意的落下,将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化成了眼泪流出来。

等眼泪流干后,他就再也不是那个往日飞扬的萧徴。

许晗将萧徴的头发散开,以手当梳,慢慢的梳理着萧徴的头发。

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如何,今日过后,将是一个全新的萧徴。

许晗是三更梆子敲过之后才回到宣平坊徐府的,徐丹秀并没有睡下,还在等着她。

等到许晗整理后,这才知道,许均从淑阳长公主府出来后,传了信给徐丹秀,说是许晗还留在淑阳长公主府,今夜会回府的。

是以,徐丹秀这才等着许晗。

“晗晗,真的是溧阳这个贱人害死了你大哥?”徐丹秀泪流满面,眼睛牢牢地锁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许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头。

徐丹秀哆嗦着嘴唇,心仿佛油煎一般,想到大儿子死之前那样一幅难受的模样,恨不得冲到大理寺里去手刃溧阳那个毒妇,可偏偏,她没办法如愿以偿。

徐丹秀用帕子抹了抹脸,幸好,这个毒妇已经被关押,也被剥夺了公主的身份。

她这一辈子,真的是被许均给害惨了。

……

翌日,徐丹秀一早醒来听下人说许晗还没起,想想头天夜里确定的事情,害了大儿子的凶手终于查了出来,应该去他的坟前祭拜一下。

当即,她想了想,让芳姑准备一应东西,说去就去了。

她才刚吩咐完芳姑,许暄的女儿盈盈就从外头跑了进来。

这些年的教导,让盈盈从一个孤僻的,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快速成长,她如今最喜欢的竟然是时而上门来玩的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