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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话 复制品,坠落(2 / 2)


这次是素直的声音。语气很冷淡而敏感,可以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有两名几乎是第一次说话的男生,她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



素直也认认真真地看了直播情况。



「哦」



秋君的回复声音和先前一样,平静无奇。大概是已经累到连思考对话内容都感到麻烦了吧?



对话无法继续,于是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可能是讨厌安静吧,真田君作势说道『嘛,那个,就是那个吧。』



『你不会疼吧?所以,嗯,真的太好了。』



『啊,是这样啊。』



素直停顿了一下,也出声赞同道。听到了她的赞同,真田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我现在连走路都还很吃力。复制品果然很厉害啊,连表演那种看起来很痛的演技都显得很逼真。所以才能骗到早濑前辈吧?』



什么嘛……



这有什么好的?



我很生气。感觉肚子里的岩浆遽然沸腾起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冲突和燥热油然而生。



「抱歉,你忍一下。」



咦?在秋君反驳之前,我先动了起来。



我用力戳了一下躺在一旁的秋君的右脚腕子。



「疼啊!」



他发出了一声惨叫。是那种竭尽全力的惨叫声,或许称之为哀嚎声也无妨。



手机对面的空气像是凝结了。刚才的那一声,断然不是演技,这一点对面还是很清楚的。真田君和素直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他们浑身僵硬的模样。



「怎么可能不疼呢?是他一直在忍痛战斗!」



秋君责备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轻轻戳了戳他的石头脑袋。



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秋君的心情。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保持沉默。



手机对面的真田君似乎嘀咕了一句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几乎没法听见。



『那个……这么说你也会痛吗?』



似乎想要掩饰什么,素直开口说道。情绪激动的时候,素直的声音会变得尖细刺耳。



我噘起嘴回答道:



「素直头疼的日子我也会疼。她肚子痛的话我也会痛。」



『可是,这种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来?』



「不能说啊,这种事情……」



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当然的吧?这种事……



你们把我们当作什么了?



「怎么可能说的出来。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素直而已。」



再怎么痛也没关系。再怎么勉强也没事。因为换来的是,肚子不痛的复制品可以去学校。



看到安心地团成一团的素直,我有好几次松了一口气。我可以好好地帮到素直,我是被需要的。正因为这么想,我才会躲起来将镇痛剂一饮而尽。



想必秋君也是一样的。为了真田君,自己有痛觉这事情一次都没有告诉他吧。在家里或许连保护右腿的走路方式都没有吧?



我很想变得讨厌他们。但是无论如何,恨意都无从升起。



因为,这是秋君的真心吧?



呼~秋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我就不参与对话了,剩下的你们二位原型,随便聊吧。」



『诶?等一下。』



真田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秋君不容置喙地连手机的电源都一并关掉了。



其实这也在计划之中。当比赛顺利结束之后,希望有时间可以和真田君聊一聊,这也是素直提出的要求。



虽然关于谈话内容素直并没有告诉我。



「素直和真田君想要聊些什么呢?」



「我大概能想象出来」



「诶?」我吃了一惊。想象二字的第一个字母都没有闪过我的大脑。



「我想爱川应该是在问秋也如何面对复制品吧。」



如何,面对复制品?



面对Second的方式。面对我的方式?



「也没什么,我倒也不是说秋也的做法就是正确的。和自己处境相同的人的建议,多少会有些参考性吧?」



这么一说,自从秋君出现之后,似乎一次都没有被真田君抹去过。



平日里,每天都以真田秋也的身份去学校。回来以后就去真田君房间里读书,要么早早地去洗澡。



和家人吃晚饭的时间都是秋君代替度过的,真田君会在房间里吃秋君买回来的便利店的饭团或是三明治。到了晚上,秋君就去床上睡觉,而过着昼夜颠倒生活的真田君就去学习。



仿佛秋君就是真田君本人,而真田君成了他的影子,敛声屏气地生活着。



「要是他让我消失一次然后再叫出我来的话,我会变得很胖的。」



说着,秋君耸了耸肩吧。真田君完全就是家里蹲的生活方式,似乎没办法保持运动员时代的体型。



真田家是富裕家庭,给秋君买手机用真田君的零花钱就已经绰绰有余了。除此之外,吃饭的钱以及玩的钱,真田君会将父母给的零花钱直接和秋君平分。



真田君告诉秋君,学校里的生活可以随心所欲,于是秋君加入了文艺部。



喜欢读书吗?



面对我提出的问题,秋君才会回答都行吧。



但是他选择来社团活动室,大概不是心血来潮。理由嘛,我觉得差不多只有我能知道。



即便是作为复制品,也希望有只属于自己的容身之地。哪怕是偶然来的吧,我也为他特地前往文艺部社团活动室这件事而感到自豪。



「谢谢你,直。」



「诶?」



「我这可是第一次打篮球。」



星期五我就听他提起过。因为秋君想要证明真田君纯粹凭实力都能获得胜利,所以连练习都没有做过。正因为听过这件事,所以今天才会如此紧张的。



「赢不能赢我根本不知道。心里很没底。多亏了直的应援声音,我才战胜了它。」



听到这句话我吃了一惊。



「你听到了?」



「听到了。最后时候,你是大喊“进吧!”」



总觉得有些恍惚。



我心中的声音传入了秋君内心之中。



油然而生的喜悦如波涛般汹涌而至,肆意流淌,差点就要撞上体育馆那不能开口的墙壁上。



比赛这件事确实给秋君的脚增加了很大的负担。基于这个事实,我不想就那样让自己那份喜悦不像话地撞上墙去,于是拼命做出了凶神恶煞般的神情说道:



「虽然很帅,但是以后不可以了」



「我知道」



「没有下一次哦!」



「我知道了呀」



那之后我们回到了教室里,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急吼吼地吃掉了便当。



有一颗小小的鸡蛋壳掺在饭里面,我也没空挑出来了,直接咬碎吃掉了。富含钙元素,吃掉肯定对健康有好处。



莫名觉得有些不可意思。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时间依然一如既往地流淌,一如既往地下午上课,一如既往地来到了下学之后。



在社团活动室中,一开始大家热聊了一会儿篮球的话题,但也没有持续太久。对我们来说,律酱写完小说这件事要更重要一些。



两名主人公的名字既没有采用Doppelgänger没有采用Double,最终决定是Dual。据擦亮眼镜的律酱语云:「时髦的音效才是胜负手!」



Dual是拉丁语,不只是双重的意思,还有二者的意思在里面。我二话不说表示赞成,兴致勃勃地读起了小说。



注:



Doppelgänger是德语词汇,指的是一个人的影像、幽灵或者是双重身份,常指的是一个人的意识和灵魂分裂成两个存在于世界上的人。这个词语通常带有一种神秘、超自然、恐怖的含义。



Double是英语单词,可以指物体、人物或者情况的双倍,或者是一个人的替身或复制品,常指的是一个人制作的一个和自己外貌、特征相似的人物,也可以指人的某个角色或双重身份。



Dual是拉丁语词汇,可以指两个事物的双重性、二元性或者双方面;也可以指两个事物同时具有的两种特性或者两个部分。这个词语通常不带有超自然或者神秘含义,本身比较中性。



因此,这三个词语的区别在于意义上的不同,Doppelgänger常常用来指神秘或者恐怖的存在,Double通常用来指复制品或替身,Dual则更多强调双重性或者双面性。



反复推敲小说完毕,我们决定去报名参加即将就要到截止日期的小说赏。



为了祈祷能顺利完成,我们就像是面对功德箱一样,双手合十对着电风扇祈祷。这个夏天,您拼命地摇晃脑袋拯救了我们的性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虽然马上就要工作结束了,但我们依然眷恋涌溢,而且社团活动室的储物空间也没有空了。



结束了热闹的社团活动之后,回去的路上我向着站在巴士站旁的背影搭话说道:



「我送你到最近的车站吧。」



秋君回过头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发现他偶尔会轻轻地摸一摸右脚。所以即便是遭到反对我也不会让步的。



停场里的无依无靠的自行车,今晚对不起啦,你就在外面露宿街头吧。只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屋顶陪着你呢。虽然我不知道明天早上到底是我来学校还是素直来学校,但只需要坐电车换乘巴士就可以上学了。



我也会对素直好好解释情况的,会好好拜托她的。



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会有这么想的一天。



如果,素直需要考虑面对我的方式的话——



那我也一样需要考虑一下。



迄今为止,我都认为不应该在素直的生活中平添波澜,甚至病态地认为这一点。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就像我会受到素直很多方面的影响意义,素直她也会或多或少地承受着我不可磨灭的涟漪。



即便是两人分开,想必也会被浪花溅到彼此吧?不可能事事如意。



秋君思考了一下子,将手捂到了脖子后方,回答道:



「那,拜托了。」



「我很荣幸。」



我开玩笑般地行了一礼,走到了他身边。这样的话,他一旦走路不稳,我马上就可以扶住他。



公交车站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坐巴士上学的学生明显要比骑自行车上学的学生少很多。



没过多久,我们两人坐上了准时到站的开往静冈站的巴士。虽然没有那天去动物园那辆巴士那样,但是车厢内还是很空。



我们并排坐到了最后一排座位上。



也许是因为午休时候累倒了吧。秋君一上巴士之后,就开始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靠过来也可以哦」



我感觉秋君转向了我这边。



「膝枕也可以哦」



我的声音有点颤抖,秋君察觉了吧?



秋君略微地,靠向了我。手臂和手臂扑哧、扑哧地,审慎地碰撞着。



极其接近的,滚烫的身体。并不是淡淡的香皂味道,只是汗水的味道,可这样的他我依然还是很喜欢。



闭着双眼的他似乎很满足。全身笼罩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心感。



复仇已经结束了。



秋君并没有去打人。真田君也是,会不会变得稍稍舒心了一些呢?



「今后会怎么样呢?」



我觉得没有答案也无所谓。我其实有些期待,期待着暧昧的模棱两可之间。



但是秋君回复的口吻相当干脆。



「我觉得秋也会让我消失的。」



一句我不想听到的话语落入了我的耳中。



「那家伙大概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凭借自己的力量迈出那一步,来学校上学。这样的话,他就不需要我了。」



恐惧在全身之中游走。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鸡皮疙瘩一个接一个地立了起来。



不要!我想要说这句话。我想扯破喉咙般地高声大喊反对!



然而却一句话都无法说出,秋君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本该早日死,为何活至今。



「这是故事里常有的事情。主人公与自己的山寨货融为一体,迎来了故事的happyend」



「你到底读了什么书?」



突然我高声喊了出来。坐在前面的老奶奶厌恶地摇了摇肩膀。



「书名告诉我,我要去撕掉那本书,扔了它。」



阿明静静地笑了,就像是万事已休,了无牵挂的晴朗表情,我简直无法相信。



我不想承认。我们最终就是为了被吸收而存在的。



我们活到现在的意义,仅仅是作为一个故事的调味品来消费。



就这样沉默着,不一会儿工夫,巴士就到了车站的南口。



我们穿过拥挤的检票口,乘电梯上了月台。秋君有些吃惊地说我这有点过于夸张了,可你毕竟是受伤的人,所以我觉得一点都不夸张。



在黄色数字十二号前停下脚步。因为正好是下班高峰期,所以身后陆陆续续地排起了队。我和他站在队首,队伍越排越长,越来越拥挤。



把沉重的包放在脚边,我站在站台上仰望天空。静冈明明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但是夹在楼宇之间的天空被挤压成了扁平形状,显得十分狭促。



「我想去看电影呢」



秋君,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那个人并没有假装没有听见。



「今天就去吗?」



「不用了。明天去吧。」



他挠着脸颊。现在,我让他为难了。



我想,我必须要有个约定。明天也好,后天也好,还有以后的日子……一个要和秋君见面的约定。



其实这样的约定是无法达成的。不可以。明天,如果素直和真田君去学校的话,或者说是他们之间任何一人去学校的话,这个约定就无法实现。



真是不自由啊。我这么想着。但是我知道,真田君和素直都不是神明大人。我们的愿望,根本就无从实现,也给不出完美的答案。



其实他们也不过是高中生罢了。



大家都不自由呐。人类也好,复制品也好。



在夕阳的照耀下,我望着那张没有一颗痘痘的脸庞。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想待在这个人的身边。



「那么……」



这种时候,他想要说什么呢?



我觉得,他是想要说些什么吧?



像是要打断那句话一样,咚地一声响起。



秋君的身体奇怪地向前倾斜了过去。只有我看到了这一幕。



思量般的思考瞬间被抛向了另一个世界。



无心无虑,我,连正式的思考都没有过。



我仅仅是全力抓住了即将要坠落下去的秋君的手臂。仅此而已。



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我一个踉跄,乐福鞋的后跟漂浮到了空中。缩成一团的后跟。以及一有空隙就想将我裹入其中的,可恶的鞋后跟。



他在喊着什么。我扭转上半身回头一看,他露出了拼命的神情。



强烈的光线打到我身上,刻到了眼眸深处。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照亮了,无法闭上双眼。



灰色搭配着橙色的线条。熟悉的车体近在眼前。



然后,我——



◇◇◇



我呆住了。



注:这里换了秋的视角。



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忘记了,呆呆地站在站台上。



刺耳的急刹车声,传在脑海中像是细长的烟雾拖曳着长长的尾巴。



有人高声尖叫“有人掉下去了!”“啊!”有女人发出呼应般的惨叫声。车站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跑着,数百双拿着手机的眼睛低头打量着铁轨。



“刚才有人掉下去了吧?”“你看到了吧?”“太糟了!”“是跳进去的吗?”“是自杀?饶了我吧!”“电车要停几分钟啊?”“之后我还有打工,好烦!”



“应该会有碎肉和血迹溅得满地都是吧”“啊,好恶心”“会造成心理阴影的呀!”“可是好像没有人?”“是卡在车底了吗?”“一般来说,碎肉会飞得到处都是”



吵闹声、吵闹声、肆意的吵闹声此起彼伏。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视界开始变得狭窄。再也无法站稳,跪在了地面上,吵闹的乘客们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我的身影。



「直!」



看了看身边,没有。



「直!」



我俯视着车身滑入了轨道中,没有回复。



「直!」



嗯!那柔柔的声音,过了很久都不曾落入我的耳中。



可是,她确实曾在我的身边。在我身边,小声地嘀咕说想要去看电影,而且还不安地瞪着我。



那样的她真的好可爱,真的好可怜,让我心中一阵苦闷。我很想马上就抱住她,可又怕那种行为成为分手的暗示,只好攥紧拳头强行忍住。这不过就是几分钟之前的事情。



站务员和乘务员在说着什么。跳下轨道的站务员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件撕碎了的制服一角,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终于,我又想起了呼吸的方法。



不能在这种地方一直发呆。



只要一点点,冷静下来就好。



「啊……」



白色的碎步一角有类似烟熏的痕迹,但上面没有沾上任何红色的东西。我缓缓地看了一圈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证明她已经死亡的东西。



右脚在阵阵刺痛。是因为站稳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将体重压了上去的缘故吧?午休时候的篮球赛也增加了负担,这也加剧了疼痛。



直拽住了已经落入铁轨之内的我的肩膀,救了我。多亏了她,我才平安无事。



但我不是因为过于劳累才晃晃悠悠站不稳的。是被某人推了下去。



就像沾了票据上的墨水一样,我的后背上至今仍残留着清晰的触感。那个明显带有恶意的手掌的主人,在那个瞬间,他想要杀掉我。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也只有几张不熟悉的面孔在吵吵嚷嚷,从其中找出犯人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而且,就在我茫然自失的期间,那人应该早就已经逃走了。对如此愚蠢的自己感到恨恨不已,不过就算我看到了犯人的面孔,自己也不会马上采取行动吧?



以左脚为轴,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将直的书包挎到了肩上。



电车暂时不能使用,但有件事必须尽快确认。



我离开了车站,前往北口的巴士站台。在乘车场查看线路图,寻找前往用宗站的巴士。



本来打算径直跑过去的,但是受伤的腿部无法支撑身体,所以乘坐巴士要快很多。能做出如此决断,仅仅凭借着残留手掌之中那份已经被搅成残渣,所剩无几的冷静。



万幸,很快就找到了去用宗站的巴士。好像要经过驹形通去用宗站。平日傍晚一个小时只有一趟车,幸运的是等了不到十分钟,公交车就开进了巴士总站。



大约30分钟就可以到用宗站。我跟在一名刚从医院回来,弯着腰的老婆婆身后,检查了一下LuLuCa卡,坐上了巴士。坐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上。



LuLuCa卡不仅可以乘坐巴士,也可以乘坐静冈铁路或静铁,是一张在车站地下的商业设施Cenova购物就可以获取积分的卡。根据星期几的不同,出示LuLuCa卡的话,Cenova中的电影票会打一些折,所以对高中生来说,这是必备的道具……。



你是为了遇到我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是为了和我一起去电影院。



仿佛要照亮我空荡荡的脑海一样,她那泪水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我脑海深处。



本来想装模作样地做最伟大的英雄,在出场结束之后,果断地选择放弃一切,将这借来的人生彻底舍弃。但让这样的我彻底放弃了那种念头的,就是这名女孩的声音。



原本,我打算对直说——



“那么,你想看什么电影呢?”就是这样……



肩膀被人晃了晃,我的意识回到了体内。和一脸担心的司机四目相对,随后我逃也似的跑下了车。右脚踝又痛了起来。



几天前刚刚到访过的白色的小站,红砖的屋顶给人以温暖的感觉,摆出了一副佯装不知的模样。



抬头一看,我吓了一跳。自己还仿佛还很冷静的这个事实被摆到了面前。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一阵可恶而漫长的呼叫音响起之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



那个清澈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尖锐的树枝一样。



「直……好像是死掉了!」



尚且没有看惯的用宗站景色在扭曲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