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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坐在月明里第25节(1 / 2)





  她该说这是个小妖精呢,还是他傅飞飞昏君无道呢。

  宋晓喻是陪老母亲和大嫂来烧香的,她侄儿才进高三,大嫂已经忙着求祷来年金榜题名了。

  今天日头好,黄道吉日,宜出行婚嫁及祝祷。

  不然这么偌大一座城也能碰到熟人呢。

  宋晓喻朝傅雨旸人走近,眼见着他手里松了女方的袖子。那女生低低垂眸,自顾自挽袖,也与傅雨旸站开些距离。不听不见,不卑不亢。

  平心而论,宋晓喻最最客观审美的人,她欣赏一切漂亮的面孔。更明白,聪明的女人不该只和女人做文章。

  这女生虽说穿着傅的衣服,但没那味,没那痴男怨女纠缠过的味。

  “好久不见。”

  “是有些日子了。”傅雨旸且应承宋女士。

  “我听幼实说,你去江南公干了。”

  “嗯。”

  “你母亲尾七过了吗?”你就在这旷夫怨女的。

  按理说不应该,他傅雨旸不是那种被小姑娘牵着鼻子走的人。宋晓喻的嘴一向厉害,不见到肉,也要你出点血。

  傅雨旸永远慢待人的那副尊贵德性,“上个星期才烧过尾七纸。你和幼实都知道我的,一向不信这些,都是我本家一个姐姐代祭。”

  好意思的。宋晓喻剜他一眼,再过问他身边人,“女朋友?”

  “朋友。来这里玩,我正好有空。”

  宋晓喻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傅雨旸掼一般地阖上车门,动静大到地上的枫叶子都扑腾起来了,面上却是不显。

  那头宋母听着女儿这说话机锋满满的,连忙圆和,让她别耽误了时间。

  宋晓喻这才勉强作罢,临去,“汪伯伯住院了你知道吧?”

  “你知道幼实的,和她那个继母也不来往,她爸爸这次住院,她急得嘴上都燎泡了。”

  “傅雨旸,你去江南的事,幼实从别人口里知道后,狠狠哭了一场。哭自己有多傻,你母亲去世,她一心怕你顾不过来,才去帮你的,多少人笑话她上赶着做女主人呢。”

  闺蜜始终是闺蜜。宋晓喻才不管谁和谁更登对,她只管她的姐妹,她的姐妹不痛快了,她就要当事人知道。

  不然白担待了。

  宋母却怪女儿多管闲事,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不合适的人,就是这一时好了,下一时终究还是有疙瘩打。

  你管人家的事做什么。

  宋晓喻依旧忿忿不平,说没想到傅雨旸是这么肤浅的一个人。

  宋家姑嫂一向有梁子结,嫂子不大认同小姑子,男人啊,你就别给他打任何保票。话又说回来,他和你怎么样开始的,也能和别人怎么样开始。

  怎么就只能你单单不同呢?

  宋晓喻没好气瞥一眼大嫂,大嫂却装糊涂得很。哦,我说的是人家幼实呀,不是说你。

  *

  宝相寺大殿正门香鼎前,初升的太阳还没拨开云雾,上山的人一身潮气,人影如织。周和音从傅雨旸手里接过一把香,他抖开手里的防风火机,让她把香尾抬高,口低架在火上,细细地烧燃。

  周和音几次要撤手,他一只手擎火机,一只手拢着火苗,说没好呢,没燃透。

  他们周遭都是人,她挤在潮流里,微微抬眸看他,有人心神再镇静不过,比那大殿里受人间供奉香火的佛祖菩萨都平和。

  都说世上最难画的就是菩萨低眉。周和音别说菩萨了,她甚至读不懂眼前人的低眉。

  他们一路上山来,都相安无事,因为她不问,他也不说。

  周和音是觉得没资格过问,傅雨旸大概是觉得没必要朝她分说什么。

  从前竟不知,一把香,燃透要这么长时间。周和音的手都快要举麻了,她一晃,傅雨旸就让她,“别动。”

  “人家都拿到蜡烛上去过火的。”她嫌他火机的火不够大。

  傅雨旸继续低眉,手里拢火,动作稳得很,“你这么喜欢半途而废的吗?”说话间,火机上的火苗一抖,周和音有点吃不消这浓烈散开的线香味,微微一个喷嚏。

  傅雨旸薄啧一声,“讲究点好嘛?对着人。”

  有人自认理亏难堪,不出声。待到那香燃透了,傅雨旸撤了火,周和音第一时间去翻包里的口罩戴,她才戴上,也听着晨钟声,预备擎香祝祷时,傅雨旸生生摘掉了她的口罩,他的强词是:“好不容易来一次,好好求,让菩萨看到你。”

  说着缴了她的口罩,走离这群敬香的虔诚人士。他说过的,他不信这些。

  直到晨起的头一趟香敬过,人潮陆续散开在这寺内,周和音去边上找傅雨旸,他一身黑色休闲穿扮,站在黄墙绿琉璃瓦的影壁边,在讲电话。看周和音过来,没讲多少便收线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问她,“求什么了?”

  “宝相寺不是一直求事业前程的嘛!”她还能求什么。

  “佛祖都能保佑前程似锦了,岁岁平安又有什么难。”傅雨旸说,他没有他们贪心,“我只求,岁岁平安。”

  中轴线上还有七八个殿堂可以参观,傅雨旸手机落袋,走过来朝她说,他们可以慢慢看。

  她饿了,西偏殿后头有素斋堂,宝相寺的素斋一向可以,推荐她一定要尝尝。

  就这样一路穿过钟楼、鼓楼,御碑楼,直到在那棵著名的古银杏树下,人潮再次攒动。傅雨旸说得没错,再也没有比寺庙更热闹的地方了。